第五十四章（2 / 2）

因为大越国有了意料之外的动作，酒葫芦受战泽所托，准备回国阻挠大越的备战，临行前，想要再来齐陈看一看。

酒葫芦也说不出来他对齐陈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感情，这种感情由齐敖霖而起，齐敖霖死后，这种感情本应该跟着齐敖霖一起消失的，可是知道自己的要离开东国，酒葫芦还是想再来齐陈故地看看。

按理来说，这片土地上原本发生什么都与他无关，他终究是大越的子民，鹰的图腾烙在他的骨血之上，不会对其他的国家产生归属感，可是看着这满目疮痍的阮城，他竟然也生出一种悲哀之情，让他能够理解战泽他们对空阳的愤怒，甚至看着这片废墟，他也有点想去拧下来颛孙胤的脑袋。

酒葫芦并不知道什么王子墓，是因为战泽问，如果要来阮城，能不能去王子墓那边帮他拜访一下齐敖枫与戴出虹。酒葫芦心说来都来了，就没有拒绝。酒葫芦到了指定的位置，说是来拜访齐敖枫与戴出虹，目光却被第三个墓碑吸引了。

一个深青色的石碑，四四方方，还光秃秃的没有什么雕饰，上面刻着的字并不好看，却能看得出那人刻字时的悲切。

不知是因为什么，立碑者的名字似乎从未刻过，姓氏之后的位置空空的，只有一个“莫”字。酒葫芦摸摸下巴，想起来莫孺篆和莫孺隶那两张相似的脸。

这三个墓碑都还很干净，似乎是常有人来打扫，看来睡在这里的三个人生前还颇受欢迎。酒葫芦将酒洒在墓碑之前，自言自语：“你们可能不认识我，托我来看你们的人用的也是化名，我对他的过去不是很了解，不过我觉得你们能知道他到底是谁。他可能不知道这里的墓碑有三座，所以我带的酒不太够。现在的阮城虽然荒凉得能把老鼠饿死，但是还有希望。因为我来的时候，看到路边的一棵树上开了花。应该是叫梅花？你们最喜欢的岁寒三友。在我们那里很少见到树，就别说看一眼树上的花了，所以我们把树开花当做神迹，如果这个地方还有花，就说明这里仍然被神眷顾。齐陈是被神眷顾的国家，一定会卷土重来的，更何况这片土地养育了一群非常了不起的公子哥。总有一天这里还会像当年一样繁华，街市上车水马龙，入了夜万家灯火……”

酒葫芦背后响起了一阵马嘶声，酒葫芦也不回头，掂了掂自己的葫芦，发觉酒是真的不够了。

“哎呀。我的酒都给了你们，我倒是没得喝了。”酒葫芦把手里的空葫芦扔了，背后的人立刻递上来一个酒囊，酒葫芦看了一眼酒囊，就把里面的酒也倒在地上：“这些也给你们吧。”

递酒的人弯下腰，在酒葫芦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酒葫芦点点头，然后站起来拍拍齐敖枫的墓碑：“我没空找齐敖霖的碑跟他叙旧了，看你名字应该是他的兄弟，就麻烦你帮我带句话吧。他的弟弟现在过得很好，只是还不敢提他。”

接着，酒葫芦张开双臂，几个佣人迅速扑上来给他梳头换外衣，连腰上的配剑也换了下来。身上的袍子还带着一点熟悉的味道，酒葫芦低下头揪起袍子使劲嗅了嗅，然后让佣人给自己系上腰带。穿上最外层的坎肩，蹬上佣人递来的靴子，已经多年没有跟故乡的人有所联系的酒葫芦，没想到他们拿来的这一身行头还很合适，不知道是不是谁穿剩下的。酒葫芦在脑袋里想了一小下，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徘徊在空阳王城的刺客酒葫芦消失了，重新出现的人是大越国雪剑宗的少宗主天欲雪。

天欲雪跨上佣人牵来的马，目光落在牵马的佣人身上。大越的语言像是精灵的吟唱，曾被东国人称赞过是“如歌之言”，天欲雪许久不曾说过，突然改口让他的音调稍微有点奇怪，听起来像是一首走调的曲子，但是仍然能够听懂：“你是东国人？”

牵马的佣人笑笑，点点头，他说话带一点大越西部的口音，语速也要快一些：“是的，少宗主，我是空阳人。”

“那你的大越话学的很好。”天欲雪用东国的语言夸了他一句。

佣人用大越表示崇敬的动作对天欲雪行了一个礼：“少宗主的东国话说的也很好。”

齐陈口音。

天欲雪会意大笑，一夹马肚冲了出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