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1 / 2)
“二师兄回来了!二师兄回来了!”
萤灯蹦跳着蹿回大殿,正在打坐的柳垂云拉住他,把他按在自己旁边的坐垫上:“稳重点。”
“嘿嘿,四师兄,”萤灯爬起来,顺手抱住柳垂云的胳膊,“二师兄回来了。”
“我听到了。”
柳垂云的反应不咸不淡,萤灯不甘心似的钻进他怀里,搂着柳垂云的脖子撒娇:“四师兄你好歹也高兴一下。”
“是啊,你好歹高兴一下。”白素衣蹲在他俩旁边,拍了两下柳垂云的肩膀。柳垂云十分嫌弃地把白素衣的手打下去,打量了自家师兄一眼,语气更是十二分嫌弃:“大傻子小傻子都是,没规没矩。”
“师尊呢”白素衣抱住向他扑过来的萤灯揉了揉脑袋,“是不是又在后山伺候他的那一畦芋头”
“你回来迟了。”冷冷清清的声音,带着一身冷气,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大殿门口,白素衣赶紧跳起来站直,老老实实抱拳行礼:“师尊,我在王城时遇到了一个得了怪病的人,这个人如果再不及时救治可能要命不久矣,可是四处询问无方,我就想着师尊你是不是……”
道者一摆手打断了他:“先别说这个,你知道你迟了多久吗?”
白素衣提起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答:“师尊,路上有积雪,我就慢了些。嘿嘿,少罚两炷香吧?”
鹤发童颜的道者微微一笑,似乎是认可了这样的理由:“那就三炷。垂云,带你二师兄去洗剑台,你们一起跪。”
在一边老老实实打坐的柳垂云惊恐地扭过头:“师尊,我为什么要跟他一起”
“出言不逊,该罚。”道人也不多说,大袖一甩,往他的坐垫上盘腿一坐,就去等着这俩自觉领罚。白素衣见自己受苦还能拉着一个,“嘿”地一笑,再次不要脸的拍拍柳垂云的肩膀:“师弟,走,我们同甘共苦去。”
柳垂云忍了又忍,告诫自己如果不憋住可能要跪更久,靠着毅力把自己一肚子的粗鄙之语咽了下去。
常清殿里,只有一老一小相对而坐,萤灯在师尊面前向来很乖,坐得也端端正正,让人挑不出来毛病。道人只看了萤灯一眼,便把目光移去了大殿门口。白素衣和柳垂云已经走得不见影了,可白素衣身上那多出来的一件外衣还烙在道人眼底。
白素衣身上那件黑纱罩衣他是认得的,看到那件罩衣,他也就差不多明白了白素衣这一趟是认识了谁。
法外仁心。
真是个好听又荒唐的名字。
洗剑台是个空阔的石顶,被一条南北延伸的小径贯穿,是平时犯错的弟子罚跪的专用场地,最多的时候跪了二十三个人,为首的就是白素衣。
从小跪倒大的地方,白素衣自然熟悉,此时他老老实实在雪地里顶着木剑跪下,柳垂云虽说不乐意,也只能把他那把未开锋的度情剑顶在头上,跪在了白素衣旁边。
“你去了王城”半晌没听见白素衣说话,柳垂云倒是忍不住先开了口,白素衣这才从自己的世界里出来,应了一声:“是。”
若是以前,白素衣一定会像个没见过世面的老农夫进城一般噼里啪啦扔下来一大堆话,可是这次一反常态,简单回了个是以后便没了下文,这让柳垂云更加在意他的经历,抿抿嘴继续问:“发生什么了”
“我八岁的时候上山,如今才真的去了一趟山下,我才发现,山下不是我以前去玩的时候那样亲切祥和的,王城很繁华,可是那里的灯火都吃人。”白素衣摇摇头,似乎很不愿意回想,头顶的大道无情也跟着晃了两下,“我陪着一个老太太去停尸房找她的孙女,小姑娘只有七八岁的样子,被圣一门砍掉了一条腿之后,才从背后捅了心脏。那个老太太也不敢走近了看,抱着我的胳膊,哭得特别凶。”
“还有一个盲人大哥,在外做工的时候没了右手,家里全靠妻子操持。她妻子就因为名字里有一个春字,被圣一门的人杀死在井边。他不知道,自己渴了去井边打水,摸到了自己妻子的尸体。”
柳垂云张了张嘴,然后还是没说话,这次连眼睛也闭上了,他不敢动,度情再怎么说也比白素衣的木剑沉,顶着可费劲,不敢有什么动作。
白素衣似乎是察觉到柳垂云的情绪有些低沉,赶紧把话往别的方向引:“不过也有好人。他们也不要什么报酬,一心一意的想要无辜的百姓过上平安日子。还有送我这件罩衫的人,得了怪病根本不舍得休息,每天为了这个那个的人和事四处奔波,我走之前,他就已经虚得面色苍白,走几步路就开始喘。”
听得出来白素衣语气里的留恋,柳垂云不屑地哼了两声:“你很喜欢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