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1 / 2）

几乎是一夜之间，大街小巷都在讨论，那美名远播的空阳第一美男子丞相战泽，被奸人所害，已经在家中昏迷数日。

谷雨去给隔壁王大姐家小孩子看病的时候，被王大姐拉着说了半天。王大姐一个劲的夸谷雨，说她是仙姑，希望她能去救救战丞。听她言语，他们家似乎是受过战丞的恩惠，现在大街小巷都在传说战泽昏迷，他们全家都担心的不得了，又觉得自己身世低微，不敢自己去看。

谷雨一边收拾着自己那些瓶瓶罐罐，一边在心里感慨战泽还真是好人缘。要说这王城里，昏迷能闹出这么大动静的，也就只有战泽了。

她把瓶瓶罐罐都收在自己的小包里，她还是有点在意，毕竟战泽一看就不是身体硬朗的那种人，现在大街小巷都在传他昏迷，就算是造谣，也不该是完全的空穴来风，总归是有些古怪才会出现这样的传言的。

距离昌无寒回来还有一段时间，留下字条了，回来的时候应该能刚好能吃到她做的饭。

谷雨脚步轻快的走出大门，把门虚掩上，她没去过离灃府，不过这么出名的地方，问路总归是有人告诉自己的。

正想着，谷雨一抬头，目光对上了一个乞丐。

乞丐也在看她，脸上厚厚一层土，整张脸糊得几乎看不出来原本的样貌，长久没有洗的头发一绺一绺的垂下来，破破烂烂的衣服穿了很多层，可是依旧盖不住全身，两只脚上蹬的鞋子都不一样大，风一吹，谷雨都要担心这个人会被冻死在路边。

衣衫褴褛的乞丐和羽裳霓衣的女子相视而立，盯着对方看了半晌，谷雨才不情愿的说了一句“来我家吧”。

探望战泽的计划，看来要往后拖几天了。

谷雨蹲在地上，往炭盆里添火和炭，试着把炭盆烧热，乞丐也不坐，就站在门边看着她。

“你怎么来王城了？”谷雨说话的时候并不看他，就这么蹲着，看着面前的炭盆。

乞丐抿了抿嘴，他想说很多话，他也想细细地给谷雨讲自己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来王城的这一路都发生了什么，可是这些话在嘴边，却怎么也吐不出来，思来想去，也只问了一声：“他们怎么样了？”

谷雨低下头：“战泽保住了我和白露。理由是我们是手上还干净的女人和小孩。”

“二十四个人……就活下来了两个啊……”乞丐也低下头，无奈苦笑。

谷雨立刻反驳：“是二十五个人，活下来了三个。”

乞丐看着谷雨，她似乎比那时候更瘦了。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你不在的时候这里发生了一些怪事。”谷雨又拨弄了一下盆里的木炭，“立春死了。刚好那时候我义父怀疑有内鬼，就把矛头对准了自己人，接着清明也死了。大寒跑来威胁我，自称人是他杀的，于是我义父杀掉了大寒。本来我以为事情就这么告一段落了，结果那天集会的地方溜进来了一个人，然后这个人人间蒸发了，我们正在四处搜这个人去了哪里的时候，官兵进来，把我们全都抓起来了。”

乞丐眯起眼睛，他从没想过二十四个人里会有内鬼：“内鬼并没有死？”

“是啊，看着他们一个一个被带去行刑，我觉得这下清静了，再也不需要隐姓埋名的活着了，从此我也可以像昌无寒那样活在阳光底下做一个正常的人。但是我没想到，走出大牢的时候，迎接我的人是昌无寒和陆离，迎接白露的，却是大名鼎鼎的刘亦彰刘大人。”谷雨笑了两声，似乎是在自嘲，“我本以为是刘亦彰好心要收养白露，可他喊刘亦彰的那声‘外公’彻底磨灭了我的幻想，我不敢问别人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也不敢说，我只是想起来那时候满脸写着嘲笑的大寒，他诅咒的话一遍遍的在我耳边重复，然后我每天都在做梦，梦见我也死了，阴间里大寒抓着我的手，不停的问我凭什么白露没有来。”

“还是身体要紧。这帮人的事情，就这么翻过去吧，你就像你期待的那样，从此就在阳光底下好好的生活，不要再想那些事情了。”

谷雨没说话。

乞丐又去看摆在谷雨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

她极爱美，到哪里也不会放弃自己的梳妆台，胭脂水粉自然是少不了的，可是梳妆台永远不会摆她的脂粉，那里永远是药。

似乎是知道他在看什么，谷雨站起来，把装着小药瓶的包放在桌子上——刚刚她一直是抱在怀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