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 / 2）

他这个时候，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像是山顶的雪球，沿着山滚下来，雪将它层层包裹，变得巨大无比。

戮天地至圣，留我万古一门。

那些奇怪的名字，令人伤心的，令人生气的，令人嗤笑的；那些奇怪的人，让人愤怒的，让人痛恨的，让人无奈的；那些奇怪的声音，使人悲切的，使人颓丧的，使人癫狂的……

都该死。

写完那本叫做《圣者一门》的书之后，陆无为自杀了。

这家人原本就是靠陆无为给人家当教书先生，才能靠着学费勉强度日，现在先生死了，学费不能退，孩子们的爹娘都不愿意了，日日到家里闹。陆离那时候五岁，整天饿得嗷嗷叫，当娘的看不下去，开始典当家里的一切，除了那本《圣者一门》和陆家世代相传的天书，家里卖的基本上什么都不剩了。

她是个好女人，家里穷，生病了也舍不得拿钱去治病，依然替人缝缝补补，攒一些散碎的零钱，给自己的儿子买一点肉吃。

后来她把《圣者一门》也卖掉了，等了好多天才遇到一个明眼人，买的人给了一笔不少的报酬，她拿去买了棉花和布，给陆离做了一身新的棉衣过冬，又做了一桌有肉有菜的好饭，陆离吃的很开心。可是她终究没有拿出一点钱来给自己看病。

陆离七岁那年，娘病死了。他只是一个小孩子，傻乎乎的，手里攥着的钱被卖棺材的全部讹走了，家里的地契也被讨债的抢走，连个锅都不剩，陆离无依无靠，身无分文，就成了小乞丐。

一直在街边要饭要了五年，才有人找到陆离，问他是不是陆无为的儿子，愿不愿意拜师学习武艺，过上更好的生活。

十二岁的孩子看着对方手里的馒头，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

“第一个喊我圣子的，就是我师父。他们把那个人当作是圣神，而我是神的儿子，他们说神的儿子也要过上神一般的生活，于是我的要求他们从不拒绝。师父带我回去以后，我从地上到了天上，那种衣食无忧的生活，让我一个当了五年乞丐的人有些不适。”陆离趴在桌子上，苦笑一下，“可能是那个人给我起的名字好，师父在我十九岁的时候，突然中毒身亡了。本来，我猜他是圣一门的什么首领，可是不是，他死了都没人给他收尸。师父死了以后我就跟圣一门断了联系，最后一次见到圣一门的人，就是我抱着剑来找你的时候。”

战泽愣了愣：“我倒是忽略了这个问题，你一直用刀，为什么你见我的那天，怀里抱着的是剑？”

“那天我找不到我的沉龙了，没有武器总觉得唬不住你，犯愁的时候正好迎面走来一个人喊我圣子，我就抢了……抢了他的剑……”

莫孺篆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你抢东西？现在剑还回去了吗？”

“啊……没有……现在还在我屋里。当时他也不反抗嘛……后来也没有找我要……”陆离立刻坐直了，冲战泽嘿嘿了几声：“我我我知错了，以后再也不会抢别人东西了，这就想办法还给人家。”

战泽摇摇头：“不，不要还了，这把剑放在这里更有用，等他自己忍不住了来找你要就好。以后，不管是什么情况，你不能主动去找圣一门的人。我觉得二十四节气把你也算在了清理的名单中，否则他们没必要让我带着你去他们的集会场地，还这么别有用心的提醒我你的身份。以后你还是少出去活动，更不要让朝廷的人发现你跟那些戴戒指的有来往。”

陆离乖巧的点头：“好的，听家主的。”

莫孺篆把写好的信折起来装在信封里，递给了战泽，然后转头向着陆离：“你怎么也跟着那两个小婢子一起喊家主了？”

“我是马夫嘛，跟他们也没有区别。”陆离耸了一下肩膀，然后用胳膊肘撞一下战泽：“家主，是不是呀。”

战泽这才在长凳上挪了挪屁股，跟陆离拉开距离。

坐在对面看着他俩的莫孺篆拍桌大笑。

“哼，那我回去睡觉了！”丢下这句话，陆离就出去了。密室里，莫孺篆看着对面的战泽：“关于陆离的事情你慢慢考虑，现在给我讲讲二十四节气的计划吧。接下来需要做什么事情，也都吩咐下来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