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1 / 2）
宋遇的笑容满含深意, 抬起头定定看着他，此刻，两个过分出挑的少年在街头对视挑衅，这是一场男人之间的战役。
暮色孤零零跪在地上，有些无奈，轻声喊着：“顾少爷。”
“顾少爷？”宋遇微微挑了挑眉，扬唇道：“你是顾斯寒？”
“是我。”少年声线清冷。
“那感情好啊。”宋遇颇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当时在杭州，他还没与这个人打上照面，他就把江照带走了。
宋遇收起了笑容, 桃花眼里锐色难挡，他说：“谢谢你啊。”
“客气。”顾斯寒冷冷还击, 见少年欲转身离开, 淡声道：“宋少爷, 细水长流, 我们来日见真章。”
宋遇冷哼一声, “顾少爷，那就来日方长。”
“好。”直到少年的背影消失在街头，顾斯寒才收回目光。
他低下头，眼底寒意更甚。
暮色忽然发现, 对这个清冷的少年而言, 输与赢似乎过分重要。
她看着他, 明白自己面对的, 是和笑面虎顾铮一样让人看不真切, 猜不透彻的漩涡。
她所了解的仅仅只是表面，顾斯寒绝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突然，他听见她说：“起来。”
暮色怔了怔，以为要被赶走时，那少年又说：“跟上吧。”
顾斯寒深深望了她一眼，他知道这是顾铮的人，目的尚不明了，但与其把这可能存在的危险放回去，不如留在身边。
随时随地派人看着。
·
M国射击训练场。
简从车上下来，立刻有人将她领进室内私人射击场。
隔着一层玻璃，简终于看见她找了一天的顾斯寒。
这个男人的胜负欲远比她想象的要强，场中箭箭中靶，全在八到十环，无一例外。
简推开门走进去，顾斯寒正在拉弓搭箭，余光冷冷瞥了一眼。
室内温度偏高，她脱下风衣，也拿起了一边的弓箭，走到他身旁的靶位，说：“有没有兴趣比一场？”
“十支箭，看谁总环数高。”
顾斯寒微眯着眼睛，一箭射出，正中十环，他说好，“输了的话，就立刻从这里出去。”
他喜欢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最讨厌被别人打扰。
简挑挑眉，“好啊。”
顾斯寒收回目光，简只能看见他的侧脸，正专注地盯着箭靶。
“嗖”地一声，少年又射出一箭，九环，简紧追其上，也是九环。
此刻，他们在一条线上，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并肩而立。
顾斯寒有些意外，原来除了医学上的成就，自己的女下属还有不错的射击技术。
他知道她枪法尚可，却没想到还会射击。
简轻轻扬起笑容：“想不到吧顾大少爷，关于我，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可是关于你，我不知道的…”她微眯左眼，一箭射出，接着说：“恐怕微乎其微。”
顾斯寒没有答话，只是微微惊讶地看向简前方的箭靶，正中十环，她朝他笑了笑，“运气好。”
接下来的几箭，简似乎也验证了她口中的话，发挥极不稳定。
顾斯寒眼看胜券在握，却没了那份耐心，在连射完第九第十支箭后，他放下反曲弓，走到了简的身后。
少年忽然弯腰，一手握住她的弓，一手引住她的箭，几乎环绕着她，让简一下子红了脸。
如果用医学名词说的话，她觉得自己此刻肾上腺素暴增。
突然，顾斯寒松了手，箭嗖地一下射出，又是稳稳地九环。
他在她耳边说，用一贯清冷干净的声线，“知道吗？你输，是因为你还不够想赢。”
简此刻什么也听不见，只闻见了少年身上淡淡的薄荷清香。
她点头，深深吸了一口。
顾斯寒直起身来，往后走去，说：“既然你发挥不稳，这地方就留给你多练习练习吧。”
简难得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然后她转过身，闭上眼睛，射出了一箭又一箭。
再睁开眼，三箭齐齐中靶，有九环，有十环，发挥稳定。
她自言自语，说：“顾斯寒，其实你不知道，我输，不是我不够想赢，是因为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赢你。”
“在你面前，我心甘情愿。”
简放下弓箭，放下这无比熟悉的弓箭，那少年或许并不知道，她的外公，曾是一流的射击运动员。
她说过，她会有用的。
可是那个骄傲的少年啊，什么时候才能回过头，看看她呢？
·
时间飞逝，除夕夜。
天气越来越寒冷，街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只是在国外，远没有国内过年的那种气氛。
不过简和江照早早就准备起了年货，从鸡鸭鱼肉到瓜果点心，一样样精心挑选，江照也住回了叶晚身边，只等着过完年后的手术。
这几天暂住的家里忙着大扫除，就连宋遇和叶修竹都派上了用场。
宋遇跟着他爷爷学了一手好字，瘦金体写起春联来别有一番韵味，红纸金字，十分好看。
叶修竹就贴年画，自己动手画，自己动手粘，一条龙服务，妥妥贴贴，江照还发现这个哥哥原来深藏不露，剪得一手好窗花。
所以本来是叶晚在准备的，一看叶修竹心灵手巧，就托付给了他，虽然最终成品的剪纸画并没有太多，但张张堪比艺术品。
花纹繁复，镂空精致。
宋遇发现，叶修竹还不要脸地在每一张上都盖上了自己的印章，两个纂体小字——“修竹”。
于是少年决定，在春联角落也写上自己的名字，不仅仅自己的名字——“遇照”。
他心满意足，看了眼在厨房认真教简做饭的小姑娘。
难得在国外过一次年，应该热热闹闹才是，所以叶晚让江照把好朋友也叫上，大家在异国他乡一起吃个团圆饭。
至于叶蘅，一会估计就到了。
宋遇也很少过这样一个热闹的年，以往他都是回老家乌镇去陪宋外婆，想到这里，少年又准时地和老人家通了视频。
来国外这些天，虽然宋外婆早就让他不要每天浪费时间陪自己聊，但宋遇还是尽可能，只要有时间就和老人通个电话，开个视频。
将心比心，他是在小时候尝过孤独的人，所以更能明白老人家的不容易，只是作为孩子的他尚可以跟长辈哭诉，外婆却始终一个人。
宋遇轻轻叹息一声，又打电话给宋老爷子拜了年，这才想起爹妈，却是只发了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