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2 / 2）

但眼尖的哨兵还是瞧见了他露出的一点端倪。

裹着掩饰睡衣内衫的向导，小巧可爱的耳尖充血通红，客卧到主卧那几步走得急促，差点左脚踩了右脚，好不慌忙。

戚垣实在忍不住舒展开眉头，咳了好几声，来掩饰不住往上翘的嘴角。

再低头，小心捧在手里的，是一碗姜汤。

汤色澄黄，热气争相往外冒，逸散在寒凉的空气里丝丝缕缕。

是早就熬好了，才灌进保温瓶子里备着的。

下肚几口，暖意一路烧到心底。

香气辛辣入口却不刺喉，微甜甘润淌过喉间，舒缓了阵阵难耐的痒意。

冬夜的温暖来得这样质朴简单。

只要一碗寻常热汤，一句叮咛，同爱人之间的一个眼神。

足以敌过今夜屋外风雪严寒。

戚垣靠着流离台喝光整碗姜汤，满足的眯了眯眼，盯着主卧没有关紧的房门回味那一点点甜。

戚垣当然也会自私，也会有贪欲，他自然有他的精明设计。

他知道顾虑没有可能走得掉。

至于还在顾虑心里那些乱作一团的结，戚垣虽然没有全无信心能够解开，但总归还是想为自己做一做辩护。

不求别的，顾虑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太差，如果要因为所谓的赎罪，就放任他一个人离开去自生自灭，那这并非赎罪，而是愚蠢死板的自我感动。

戚垣与之顾虑的羁绊里，两个人从来都不愿意大度。

这样微妙却从来不被察觉的互相博弈中，或许一切错过，都还来得及。

顾虑躺在更加温暖，更加柔软的床上闭目，对门外那个哨兵的注视却丁点忽略不掉。

受伤之后向导的触觉已经钝感不少，但有关于戚垣的一切，都是不一样的。

他去感知其他的东西，和感知戚垣，是完全不一样的。

如果说向导的意识海中感知的一切皆有颜色，戚垣无疑会是他的世界中最瞩目的一抹致命浪漫。

他也知道自己绝无可能走的掉。

不管戚垣是中了什么蛊还是犯了什么傻，只要是他，只要是戚垣站在自己面前，甚至不需要一句话一吭声，他就会为他留下来，义无反顾又心甘情愿地傻和呆。

还好他最擅长的就是安静。

顾虑期望着，只要自己不出声，戚垣或许不会意识到，后知后觉自己好像是做了一个错的决定，日后懊悔这一刻的心软慷慨又给了他终于将熄的念想添了一把柴火，叫他偷得了半日欢欣占了这点便宜。

他不想戚垣懊悔。

他不舍得于他来说从前日思夜盼，是一生当中最珍贵的相处时光，回忆起来，只让戚垣觉得难堪和后悔。

一切甜头都值得重视，当快乐来得这样轻易的时候，更要打起精神万分警惕。

刀刃上淌下去的淋漓鲜 血滋味同样是腥甜的，顾虑知道。

饶是这样，他也想着，要对戚垣好一点，再好一点。

可能不足以让他记挂自己，可能不会让他觉得有多难忘，没关系，只要他是被需要着，于他而言他还有可以利用起来的理由，就好了。

戚垣昏了头，但你可千万要清醒着些啊顾虑。

顾虑闭了闭眼，努力靠近了床沿，拼命把自己缩进宽大棉絮里，忽略背后焦灼的视线，沉下心去听窗外一场风雪的细微嘤咛。

他得睡得好一些，才不会又麻烦戚垣为他觉得忧虑啊。

顾虑想通了这一点，才舒展了揪着的心，甚至带了点笑钻进了黑夜的甜梦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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