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 / 2）

戚垣从踏上埃尔星驻地开始一直心神不宁，心头总压着沉沉说不出的焦虑。

并非是这场战役有多么难打。

他早同联邦其他高层察觉埃尔星目的不纯，动作不小。

高层风云变幻，各方势力才堪堪勉强维持表面平静似水，内里深海暗流翻涌，各怀鬼胎。

埃尔星自以为他们潜伏进敌人心腹最深，什么人都没惊动过。

殊不知早被看得透彻，敌营却深沉得不动声色，暗暗布网。

一个月前戚垣接获线报，埃尔星已经准备破釜沉舟，要来个绝地一击。

既然埃尔星不给自己留后路，联邦也没必要继续看戏，任其搅了平静，胡乱周旋。

该是收网的时候。

这场战，必须要打。

但戚垣他们自是准备充分的。

埃尔星作茧自缚，不过垂死挣扎，他对此倒没什么好烦恼。

这几个月他困惑的是自己。

他敏锐觉察自己的哨兵本能逐渐没有以前那样锐利，锋芒毕露。

不是说力量渐渐弱化。

相反，他与山淮稳扎稳打，实力短短几个月竟比从前还要深厚难测。

他去请教他从前的导师。

导师是个颇风趣的老头，笑着听完他的困惑，调侃他该不会是瞒着师长，已经悄悄与哪位向导私定终身了吧。

哨兵向导领域里确有研究证实，成家后的哨兵普遍实力更上一层，较之自身从前，实力不可同日而语。

愈是向往安定，哨兵愈会成长迅猛，这是因为哨兵向导的基因本能，互相吸引和辅助的天性使然。

对于爱人的保护欲同独占欲支配强者更强；又是因为心里多了几分难舍牵挂，哨兵向导的潜意识里愈发希望自己能够无敌强大，不断突破。

戚垣神色一凛。

那一刻，他脑中闪过的简短画面和模糊影子，是顾虑。

他被眼神了然的导师唤着回过神来，心头狂跳，觉得仿佛有什么就要呼之欲出，浮出水面。

其实他没觉得自己对顾虑有好到多值得对方惦念，应该说，他从来没有为顾虑做过什么。

顾虑这个人，说来说去，又傻又天真。

对自己的爱情很是固执，对其他事物倒是毫无触动，没什么所谓。

他既不贪图戚家滔天权势，也不为余生安逸光景，又不爱讲话，是很努力要把自己从这个世界上彻彻底底隐藏起来的无争者。

但他对顾虑对他切实的死心塌地感到不可理喻同匪夷所思。

一个人没由来的对另一个人不顾一切去付出，这就是件天底下最说不清楚的怪事。

感情这二字，虚无同宇宙空尽，难测似深海幽冥。

太缥缈也太离奇了，戚垣不愿意理解。

这是让他也束手无策的问题。

就这点来看，他倒还不如顾虑看得透彻，宁愿就这样避口不提，抛之脑后，好落得个简明。

他讨厌，是因为他忌惮失控；他愤怒，是因为他试过失控。

自顾虑彻底消失在他周围，戚垣开始每夜每夜都会做梦。

梦里的人各式各样，对他用尽心思地表白，却在最后都会轻轻说一句“生日快乐”。

他尚未察觉那个最意味不明的梦境暗藏如何玄机。

戚垣既心慌又迷惑。

却全然不往顾虑心里想的那回事去考量。

原还是他太青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