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0（1 / 2）
葬礼结束之后，因为华通的事实在积压了太多需要陆向泽处理，再加上TOKI项目进展到了关键时刻，陆二少没能在B城多待，很快便和陈情返回了S城。好在陆兰心和剧团请到了休假，留在B城多了陆奶奶几天，陈情心里因工作连累陆向泽没能多花些时间陪伴家人的负罪感，才稍稍减轻了一点。
尽管陆向泽从来不说，甚至回了S城二人分头都忙得脚不沾地，见面的时间都少，陈情还是能从短暂的接触里，微信里的字里行间，感觉得到陆二少的心情不是太好。
华通从法律层面上刚刚从集团股份中切割出去，会计、税务、人力等方面的分账还没完全做完；预算和年底结算也进入了冲刺阶段，陆向泽又进入了新一轮空中飞人的模式，只能把TOKI收购事宜几乎全权委托给了陈情和袁秘书。
通过这次项目上的合作，陈情心里对陆二少评价袁秘书的形容又有了更深的理解。职场上，特别是现在年轻人越来越多的职场上，如袁立这样靠谱的人着实不多。他不光能做到事事有回应，件件有着落，还常常能想常人之所不及。尽管只是挂着华通舆情中心和陆向泽秘书的职位，可只要是相关华通业务的事，袁立都有完备的资料储存。即使他不清楚具体情况，他也绝对能够知道在华通或者集团找谁，能最迅速地解决问题。
这样的人才，难怪陆向泽一向对他特别信任，将他一路从集团带到了华通。也难怪华通自从集团拆分以后，就一直有谣传说袁秘书很快就不会再当秘书了。
可有的时候，陆兰心和陈情说过的那些关于袁秘书私生活的八卦，时不时会在他心里闪回。特别是这次项目组里，有一个叫冯雪的财务部小姑娘，陈情怎么看怎么像那日和兰心在咖啡馆目击与袁秘书对坐的人。
——罢了，有空去关心别人的私生活，不如多花点心思想想怎么让向泽最近开心一点。
和团队熬了整两个通宵，收购方案终于通过了各方审核，提早一日交到了TOKI手中，陈情总算是偷得半日清闲，而陆向泽今天也结束了多日的出差，要从三亚的华通度假村回S城了。
陆二少平时办公不带手提电脑，总是用一款老版的iPad看文件。之前在纽约的时候，陆二少就和陈情抱怨过设备用久了续航时间大不如前，可也一直没见他换过。陈情早早收工之后就到苹果专卖店，给陆二少买了个最新款的iPad Pro，又爽快地配齐一溜的键盘、蓝牙笔，打算今天等陆向泽回了以后给他一个惊喜。
陈情GIN：【晚上几点到？】
陈情GIN：【想吃什么我去订位子。】
Shane：【不晚点的话7点】
Shane：【想吃你做的面】
陈情捧着手机笑得眉眼弯弯。
陈情GIN：【那怎么行，说好要犒劳你的】
陈情GIN：【我去机场接你回我家吧，然后我做几个家常菜】
Shane：【好】
Shane：【晚上见】
从苹果专卖店出来，陈情就抬脚去了菜市场，一边逛一边思考着晚上的菜单。蓦地，他想起小艾刚来律所的时候问过自己，平时下班之后都干些什么。小艾本不是S城人，大学也不在S城上，平时除了公司接触的人，也没什么朋友，所以总觉得不上班的日子有些无聊。
陈情至今还记得听见自己的回答后小艾惊愕的表情。
“不上班的日子？可以抓紧时间把之前项目上没做完的东西补完，没看完的材料看完啊。要不还可以整理之前做过项目的资料什么的，不会无聊。”
陈情当时确实没有故意吓唬小艾，不过是那段时间自己刚从B城坐完冷板凳回来，满脑子都是想要尽快恢复工作状态。现在回想起来，满负荷工作的生活确实有些病态。
当然，如果没有和陆向泽在一起，陈情大概会一直陷在那种状态里面，也会很长一段时间完全不考虑自己下厨做顿晚饭，更不可能花时间在市场闲逛。
一想到晚上接到陆二少回家，二人可以久违地吃顿好吃的，聊聊闲话，陈情有种平日里自己偷偷在社交媒体上窥视的网红夫妇秀恩爱的日常，突然就活生生地再现在自己的身上的感觉。
——光是想象就想偷笑，又觉得特别得不真实。
陆向泽出差之前，把那辆老丰田的备用钥匙放了一把在陈情的家里。陈情买完菜回家，掐着时间，把晚上要做的菜全都切好备好，再用炖上汤，正好差不多时间去陆向泽家取车往机场开。今日从三亚一路到S城的城市天气大多放晴，接机App也提示飞机能准点到达。陈情提前了二十分钟顺利到达接机出口，有些紧张地等待着。
明明是再过两年就要满三十岁的人，此刻却像个初尝恋爱滋味的愣头青一样：陈情就站在出口，装作不经意地样子往里面张望，偶然间看到了一个相似的背影，他的心就怦怦大跳起来。
——花痴啊你，时间还没到呢。
自陆老爷子的葬礼过后，陈情一直在担心陆向泽的精神状态。明明落泪的时候仅仅只有那夜见到自己的一瞬，明明之后整个葬礼的过程他始终平静，甚至于在那个人人哭天抢地的大环境里显得颇为突兀。但陈情忘不了守灵第一夜后，陆向泽回家给挂钟上弦时落幕的神情，忘不了那个朦胧中在他身后啜泣的湿意。
这个人,总是给陈情一种看得太过通透的感觉，然而他也知道，一个人往往看得越通透，内心深处的痛苦便越深重。但每当陆向泽用那双眼眸看向自己的时候，那从目光深处透出来的澄澈又是如此真实。陈情不敢想象陆向泽一路至今，背负了多少绝望，又是如何用等量的坚韧一一抵挡。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向泽。
正胡思乱想着，陈情敏感地察觉到有一柱目光向自己投来，他赶紧追着目光看去，正捕捉到陆向泽从最远处的行李转盘边走来，一边推着登机箱，一边笑眯眯地和他招手。
陈情一下跳了起来，也兴奋地和陆向泽挥手。他的眼睛紧盯着对方，快步向陆向泽的方向走去。陆二少见了，猛地也加快脚步，张张嘴好像和他说了什么，又大动作地指着前面，比划着让他回头。
因为隔得颇远，陈情完全不明就理，以为陆二少让他和自己在前方会和，便只闷头向前奔去。
“哐！”
接下来，接机的众人生生目睹了一位一米八的男青年，以要冲上通往霍格沃茨魔法学校专列的决心，一头撞在了柱子上。
陈情蹲在地上，捂着头：一来是真的撞得好痛，二来是觉得实在太丢脸了。
——所以，向泽刚才大概是在说“看前面，小心柱子”？
“Gin！Gin你没事吧？撞着哪儿了我看看！”
陈情心里一阵哀嚎，但又不能继续装鸵鸟下去，只好捂着脸起身，连看都不敢看陆向泽。
“没事没事……我们快走……”
说罢，扯着陆二少的袖子低头匆匆往停车场方向去，直到走到没人的地方，才敢把手从脸上拿下来。
“你啊……”
陆向泽蹙着眉，目光落到陈情微微发红的额头上。
陈情自知理亏，委屈巴巴地回看陆二少。
看着陈情的模样，陆二少忍不住轻笑起来。
“诶……就你这智商，看来以后我是指望不上你养我了。”
陈情被陆二少一激，正想反驳，陆向泽低头飞快地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让陈情刚到嘴边的话又全部都咽了回去。
———算！算算你狠……
近来，天气是愈发的冷了。
陈情熬了一锅黄灿灿的花胶大骨头汤，切了点冷鲜牛羊肉和蔬菜准备涮火锅吃。担心只有涮锅太过单一，又拌了一小盆果蔬沙拉，炸了些糖醋小排。特别是炸排骨的时候，本来在客厅忙着回邮件的陆二少时不时假装路过厨房，偷一块小排放嘴里。等到所有菜准备好上桌，糖醋小排就只剩下一半了。
二人暖烘烘地吃着涮锅，随意聊着TOKI项目和华通剥离集团的工作进展。吃完饭后，陈情洗着下午买好的车厘子，陆二少自告奋勇收拾碗筷。很快，两人又从餐桌转战客厅沙发，陈情开了瓶之前从东京机场顺手淘回来的威士忌，给自己和陆二少倒上了小半杯，电视里叽里咕噜地播着晚间财经新闻。
陈情端着装着威士忌的玻璃杯，歪歪扭扭地坐在沙发前的羊毛地毯上，头靠着陆二少的膝盖；陆二少则拿着酒杯，端正地坐在沙发上，时不时塞一个车厘子倒陈情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