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4（1 / 2）
和德林B城团队及陆氏集团的几位重要人物的开会时间定到了四号傍晚。陆向泽比约定时间稍提早了一个小时到了陈情办公室，约芳姐和陈情再讨论一下家族信托及剥离华通股权的相关程序细节。看见陆二少，陈情第一句便问道：
“向泽，我办公室抽屉的钥匙昨晚好像丢在你车上了，你方便车钥匙借我，我自己下楼去找找么？”
“怎么这么不小心，没耽误你事吧？”
陆向泽听罢，不疑有他，立刻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递给陈情。
“没有……应该是坐下的时候从裤子口袋里掉进椅子缝了，你车停楼下停车场吗？我找找就回来。”
“行。以后发现这种事，直接打电话给我，我帮你找不是更快。”
陈情打哈哈几句，先安排陆二少在会议室和芳姐、小艾坐好，从正门出去后，又偷偷摸摸从边门摸回了办公室工位。他从座位底下掏出了一个特大号的礼盒，又在茶水间的冰箱里取出保鲜了一天的蛋糕，才从边门悄悄溜出去，从货梯下了楼。还好时间接近晚饭饭点，大多数同事不是下班就是出去吃饭了，陈情一路行动神不知鬼不觉，十分顺利。
其实他打的主意颇为俗套：礼盒里装得是一大束香槟玫瑰，蛋糕是陆向泽一向喜欢的黑巧克力口味。他借口东西丢在陆二少车上，不过是为了偷偷把礼物摆在他的后备厢里。等二人下了会，陈情已经约好了请陆向泽吃饭夜宵，到时候再给他一个惊喜。
把香槟百合和蛋糕摆好，陈情从西装衬里内拿出一张手写的贺卡，规规整整地摆在花上。左右确认无误后，也不敢耽误太久，匆匆忙关上后备厢上楼。
回到会议室，就听见芳姐在嚷嚷着问：
“陈小情，你那充电宝还有电吗？快借陆总用用。”
“有的！稍等，我去拿一下。”
陈情前脚还未踏进会议室，便转身要往工位跑。陆二少的头从会议室伸了出来，道：
“你慢点走，没那么着急。”
说话间手上的手机又震了起来，他回身掩嘴去接。
这会儿更近距离打量，陈情才发觉陆向泽比昨天看上去更加疲惫，不知是不是昨天二人分开后还在处理陆向松事件的余波。
陆向泽只想要华通从陆氏剥离出来的股份和控制权，这一点他已经和陆大伯议定，也白纸黑字地体现在家族信托协议里，明文表示不参与陆氏董事长的竞争。但如同昨日陈情所担心的，关于陆向松这次栽得跟头，陆大伯难保不会认为是陆向泽因为此前华通股票危机一事，在针对陆向松做的报复。若真是这样，待会儿的会议不会轻松。
陆大伯中午到达S城后，便拎着陆向松去往证监会找关系了。除了可能会晚到的陆大伯及陆向松父子，还有集团舆情总监柯彤炜，B城负责陆氏项目的德林律师团队也会参加会议。陆大伯的妻子姜颖尽管在集团没有任职，也因念儿心切列席旁听。
陈情从工位上回到会议室，把车钥匙和充电宝一同交到陆向泽手上，低声问了句：
“你还好吧？”
陆二少苦笑，没有作答。
柯彤炜及德林B城所的同事最早到场。不得不说，那个在陈情印象里只存在于陆向泽电话和周围人口中的彤炜，着实是个美人。她看起来年纪和陈情差不多大，一身酒红色的One-Piece正装裙，搭一件鸽子灰西装外套。从发型、耳饰、指甲、手包到鞋子，明显经过精心的打理与搭配。不过眉眼间同陆向泽一样，也带着抹不开的疲惫。
进了会议室门，一群人站立互相寒暄，柯彤炜落落大方地和芳姐陈情及小艾三人握手，互换了名片。
“您好！我是陆氏舆情中心的柯彤炜。”
是带着磁性的女中音。
柯彤炜身上香喷喷的，有一种漂亮女人都有的味道。陈情默默地在心里想，如果自己是直的，有这么一个要长相有长相，要才能有才能，还是自己喜欢的死心塌地的女，肯定非娶不可。
“泽哥，进展怎么样？”
“没那么容易。已经让李胖子去联络了，我这边也在问。但你知道，我们华通小本经营，哪里一下拿得出来五千万填这个大窟窿。”
在柯彤炜一行来之前，陈情已经和陆二少了解到，目前的计划是做两手准备：一边尝试着再次和证监会沟通看是否可以免除对陆向松个人的处罚；一边从陆氏集团名下各个子公司归集现金，争取通过提前还款的方式，将质押的股票证书赎回。
“我知道这个方案对华通也不公平。但不是过桥吗……等集团资金周转回来，就把钱给你们还回去了。昨天晚上陆伯父压着没让我们发公告，也是想看看今天有没有希望能规避披露义务，把事情解决了。”
陆向泽摇头。
“总是想着投机取巧地做事……”
“不投机取巧，难道你想看着你大哥名声被毁吗？”
人未到，声先入——是响亮得略微刺耳的女高音。会议室一众抬头起身，来得正是陆大伯的妻子姜颖。
姜颖用鼻孔扫视了一圈会议室内的所有人，重点剜了一眼表情淡然的陆向泽，才一屁股在首座上坐了下来。
“来吧，你们一个一个跟我汇报一下情况。”
芳姐没见过姜颖本人，转过脸在只有陈情看得见的角度，表情夸张，比了个口型：
【谁？神经病？】
陈情内心已经笑到头掉，但表面上还强装镇定。B城来的德林同事们以及柯彤炜早就见怪不怪，公事公办地和姜颖汇报起目前进展。
——所谓金主妻，不可欺。
关于姜颖其人，陆二少过去和陈情也聊过。如果说陆向泽和陆大伯之间尽管龙虎相斗，各有看不惯的地方，但互相还算是认可各自对商业格局的敏感，是可以在同一水平上交流的、有常识的社会人。但至于姜颖女士，陆向泽便至多做做表面功夫。拿他的话说，这个妇人胡搅蛮缠的程度，是“正常人之思维难以企及的”。
B城德林团队的意见和昨天陈情紧急处理的方法一致：建议陆氏尽早发出股票抵押公告，也同柯彤炜一起向姜颖汇报了几种可行的舆情监控和公关计划。姜颖听到了，先是劈头盖脸一阵骂，接着又指着柯彤炜的鼻子厉声道：
“小柯啊小柯，你还不明白这件事从头到尾是为什么会发生的嘛？还舆情！还公关！你们这都是鬼迷了心窍，帮小人做嫁衣！这公告发出去还得了？”
言语里句句含沙射影，陈情用余光偷瞄陆向泽，后者明显是脑内有根神经快要崩不住了，眉尾一扬，悄无声息地站起身，走到陈情身后冷不丁拍拍他的椅背。
“出去抽口烟。”
陈情回头好笑地看了陆向泽一眼，用眼神问：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小泽，你要去哪儿？华通下款了么？”
姜颖眼尖地发现陆向泽要出会议室，出声阻拦。
“在运作，希望不大。彤炜你也了解情况，帮忙给伯母汇报一下。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陆向泽站定对着姜颖展颜一笑，又和柯彤炜交代了一句，便拽起陈情的胳膊肘子径直出了会议室，毫不理会姜女士在身后吱吱哇哇的叫声。
一直快步走到电梯间门口，陈情才看见陆二少长舒一口气的模样，不禁打趣道：
“原来你也有克星啊？我还以为你对你大伯一家人早就免疫了。”
陆向泽夸张地掏掏耳朵：
“免疫是免疫了。但这人实在是太过呱噪，本来就打了快一天的电话，伯母再一张嘴，我就耳膜生疼。走吧，我们下楼透口气。”
陈情身上还真有带烟，但不是陆向泽上次送的那种万宝路水蜜桃味儿的。二人在写字楼下找了处背风的吸烟处，陈情打开烟盒问：
“你会抽吗？我记得从来没见过你碰烟。”
“不会……这不是我上次送你的那一款吧。”
“当然不是，陆二少爷送的肯定得供起来，哪里舍得日常抽……诶等等，你真不会抽烟啊？”
“很奇怪吗？”
陆向泽学着陈情的样子，用食指和中指两根手指衔起一条香烟，放到嘴里。
“那我这不是要教坏好学生了。”
陈情脸上乐开了花，想起他第一次学抽烟的时候，也是这样和高年级的学长，在寄宿高中的天台上，一边觉得学长吸烟的动作酷到不行，一边防备着生活老师突然出现，偷偷摸摸地学。
陆向泽叼着烟的脑袋凑近，有些含糊不清地道：
“是。要是被我爷爷知道了，非打断你的腿不可。帮我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