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2 / 2）

传说中单身男人的脏乱差一点都没有，住在这地下室的这个男人绝对有洁癖，仿佛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

卫若恒确定自己没有做梦，眼前的这个女孩正浮在空中，仿佛一只刚被带回家的小猫，好奇观察新鲜的事物。

夏斯理感觉有人在看她，她扭过脑袋，与卫若恒四目相对。

时空仿佛凝固了，连漂浮在空气里的灰粒都移动得异常缓慢。

夏斯理凝视着卫若恒的双眼，那双眼，那样深邃，似乎能看透人的内心，迷人又让人慌张，那对眸，那样明亮，只有心里有光的人，才会有如此坚定的眼神。

她的脸，渐渐红了，此刻的沉默，是对这位男人的尊重，更是对这份魅力的敬畏。好比探险家误打误撞闯入被尘封已久的洞穴，面对壁上精美绝伦的壁画，还有那一尊尊栩栩如生的雕像，连呼吸都不自觉放慢，怕是破坏了这一刻的肃穆，怕亵渎了神圣。

“说完了？”

“啊？”夏斯理回过神来，慢慢落到地面上，怔怔看着眼前的男人。男人站起身来，双手放在她肩上，将她转过去，轻轻往门口推，边推边说，“说完就走吧。”

啊？啊啊啊？夏斯理挥舞着双臂，她怎么也没料到事态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一般人遇见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要么吓得瑟瑟发抖嚎啕大哭，要么极度慌乱后立刻许几个愿望然后开始得意忘形。

可是，可是这小哥哥是什么个情况？面不改色心不跳，二话不说就把穿着清凉的漂亮妹子往外推？这货不是和尚就是 gay 啊！六根清净到明天就能去跟如来佛祖玉皇大帝畅谈佛学道学了吧！

“喂喂喂？”夏斯理一个转身，双手握拳，扑进卫若恒怀里，两个小拳头贴在卫若恒的胸口，虚趴在卫若恒胸前。

她抬起头，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可怜兮兮道，“你不能赶我走，你不能！呜……哇！”

卫若恒沉默站着，开始思考自己到底是不是还在做梦，或者是自己脑袋坏掉了。

“小哥哥，你不能赶我走啊！呜……我刚做这一行没多久，活还不好，服务也不周到，小哥哥再给我一次机会啊。”

卫若恒黑着脸，脸部肌肉微微抽搐，觉得自己好像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听女孩的这番话，总觉得她跟“暗算”、“收割寿命”这种吓人的词没什么关联，倒好像是误入歧途的失足少女。要不要开口劝一句“姑娘，这行不好，早点从良吧”？

“我刚做暗算师，只有 F 级，没多少生命币的，我真的穷死了，你看你看，这么冷的天，我穿得这么少，我好多天都没好好吃顿饭了！你不能赶我走啊！我真的要饿死了啊啊！”

“刚刚，你变出来的场景是夏天。不会冷。”

“……”夏斯理瞪了卫若恒一眼，撅嘴喃喃道，“理工男真无趣！”

“我是记者。准确来说，我是文科生。”

夏斯理：“……”

卫若恒退一步，轻轻推着夏斯理，小心翼翼让她坐在椅子上，然后，他转身走向衣柜，打开，弯下腰，在柜子里翻些什么。

夏斯理伸着脑袋，试图看卫若恒在找什么，她悄悄将塞牛仔裤里的衬衫下摆不规则扯出一边，腰身若隐若现，将第一颗纽扣解开，锁骨清晰可见。

卫若恒转过身，手里拿着一袋泡面，看着夏斯理，非常认真道：“我下面给你吃。”

夏斯理：“……”

夏斯理开始怀疑人生了，她算计了这么久，觉得这个被开除的穷记者是最好下手的对象，肯定能轻轻松拿走他的寿命。可是……这货软硬不吃，还用一张禁欲系的脸，这么一本正经说出如此有歧义的话！

卫若恒见夏斯理不说话，他又转过身，在柜子里翻什么，夏斯理捂脸，深吸一口气，千万不要是泡面搭档火腿肠，拜托了！

“你是吃红烧味的还是泡椒味的？”卫若恒一手一袋泡面，“抱歉，家里没啥吃的，我不吃零食的。出门前考虑到要辞职，可能未来要省吃俭用，所以家里有不太营养的方便面。”

谁！要！听！这！个！啊！谁想听你这么认真的解释啊！还有，你居然真的连泡面搭档火腿肠都没有！

夏斯理咽了口口水，她需要时间接受这个现实，更需要时间平复自己的心情，她怎么也没料到，暗算师撞上人类，先慌的居然是暗算师。

同时，她感到巨大打击，一般来说，她露露大长腿眨眨眼，男人们早就被迷晕了，这位小哥哥怎么如柳下惠般坐怀不乱！不对……还没坐到他的怀里去。

夏斯理深叹一口气，眼神哀怨，说：“暗算师……吃不了人类的食物的。在我们的世界里，交易货币是人类的寿命，比如说，10 分钟相当于你们人类世界的1块钱。”

“所以，你在我这里已经赚了 144 元了？”

夏斯理目瞪口呆，事态越来越超出她预想的模样，为什么在讲一件对人类很匪夷所思的事情时，这位还可以在那里很认真地做数学题啊！

“所以……”卫若恒将泡面扔回柜子里，关上衣柜门，皱起眉，剑眉扬起，气氛骤变，他一步步逼近夏斯理。

夏斯理正襟危坐，她感觉到一股杀气笼罩了这个狭小地下室，明明知道人类根本伤害不了她，但还是觉得危险正在靠近，仿佛，下一秒，卫若恒就能把她撕碎。

“所以，你们将我们最宝贵的生命，当作钱来用？把我们的命当作儿戏当作玩具当作交易品？”

夏斯理屏住呼吸，她察觉到，眼前的男人不再是落魄的流浪猫，而是一只正在发威的雄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