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历经生死劫（2 / 2）
雅芳学唱了几段。
“这个音不对，声音再大一点。‘惊’字时要吐字清楚，要慢一点。”花蝴蝶摇摇头，从桌上拿来歌词。
雅芳重唱了一遍。
“不对不对，发音不对，速度也要再快一点。这个地方不对，后面也不对，这里不对不对。”花蝴蝶敲着桌子。
雅芳按照花蝴蝶的指示，纠正了所有的错误。花蝴蝶终于满意的点点头，拉着的脸终于松缓下来。
到此，老太婆又开始训话：“酒是你们的命，是你们的摇钱树。在我的场子里，你们只有灌饱了那些想和你们□□的男人，他们才会乖乖的把钱掏出来给你们。你们赚了大钱，才有出头之日。想发财的换大碗来，统统给我往死里灌。”从桌上端起一大碗酒，又说，“我敬你们一碗，你们每人喝三碗。喝好了今天晚上加餐，我请你们吃大块的肥猪肉。喝到最后一个倒下的，赏棉被两床、大衣一件。”
老太婆还真有招，自己拿大碗敬酒，生生逼着姐妹们全部换了大碗。
……
一眼望去，姐妹们有扶墙而靠的，有簇拥沉睡的，有席地而坐的，有醉卧不起的。可谓千姿百态，应有尽有。老太婆满脸堆笑的看了一眼台下，领着汉子走向仓库大门。
“今天的效果不错，以后就这样练。练死了的赏一块墓地，活着的做人上人，”无情的老太婆说。
……
下午五点，老太婆带着汉子回到仓库。一眼望去，满地皆是沉睡的姐妹。老太婆顿时来了气，煞住脚，大喝一声：“放水。”
雅芳听到“放水”二字，便想起那日之事。
她放下手中的歌词，起身靠近隔窗玻璃，从眉尖看着老太婆，内心却在一遍又一遍骂她老混蛋。
仓库顶上的水阀开始喷水。
趴在餐桌上和躺在仓库中间的姐妹们淋了水，几乎同时从睡梦中惊醒。靠近门口的几个姐妹虽然没有淋到水，却也被突如其来的躁动惊醒。
“不是下雨，这是你们的起床号。告诉我，谁是最后一个倒下的？”老太婆走到台上，喝了一口茶。
“谁是最后一个倒下的？”姐妹们重复着，眼睛也在人群中寻找。
“是三十七号。”二十七号说。
老太婆大喜，看了一眼二十七号的号牌，说：“你是二十七号，不是你。三十七号出列，妈妈有赏。”
“她，她喝太多，她已经死了。”二十七号含着泪。
老太婆面不改色，回身坐在椅子上，双手握着扶手说：“我说话算数，赏三十七号被子、大衣，允许她装棺厚葬，并用大块的肥肉祭奠。”
话音落下，又三具尸体从仓库抬走。
三十三号被两个拿枪的汉子架着，从隔墙的门洞走了出来。姐妹们规规矩矩的站在台下，看着只剩一口气的三十三号，眼泪也流了下来。
“命真长，我还以为你死了呢！”老太婆看了一眼。
“让你失望了是不是？”三十三号咬着牙，怒视着老太婆。
“是有一点儿失望，既然活着，赏你一口饭吃。”老太婆又朝天大喊了一句，“来呀！赏饭。”
汉子小跑着出了仓库大门。
两个拿枪的汉子放手，三十三号恰似软骨一般，叠坐而下，又倒在地板上。
不久，汉子端来一碗残羹剩汤，放在离三十三号不到五米的地上。
“想活命的吃吧！”老太婆抬眼说。
三十三号趴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老太婆猛的站起，大呼：“不吃，是吧！来人，拉出去给我毙了。”
“等等，等等，我吃。”三十三号突然抬起手，朝着饭碗爬了过去。
五米左右的距离，三十三号足足爬了一分钟。可到了碗边，她突然充满力量。一阵苦笑过后，抱着大碗，抓起大块的饭团送到嘴里。
老太婆鄙夷的眼神看着，喜上眉梢，心情格外的好。
三十三号抬起头，从眼角看着幸灾乐祸老太婆。突然又瞪大眼睛，扑在地板上，大口喘着。
“水，水，水，我要喝水。”三十三号一遍又一遍的喊。
“哦！忘了给你来碗汤，这都是我的罪过不是？”老太婆走到三十三号旁边，半弓着身子。
“求，求你，我要水。”三十三号嗝噎着。
“求我了，好。来人，赏水。”老太婆丢给汉子递了一个眼神。
汉子冲到过去，双手紧扣着三十三号的左脚，从台上拖到台下，又拖到冒着蒸汽的洗澡池边。高高举过头顶，远远的丢了出去。
“啪”的一声响。
水面顿时击起千层浪，拍打着洗澡池的青石台面。
三十三号挣扎了几下，双手撑着水池底板。眼神如刀子一般，狠狠的弯了老太婆一眼。很快，她又面改喜色，低头喝了几大口洗澡水。
老太婆这招够损，只不过凡事都有两面性。她逼着三十三号喝了池子里的脏水，却也让一个被冻了一天两夜的人，泡在四十度的热水之中。
三十三号算是得救了，冻僵的身体也渐渐恢复过来。
她微微闭上双眼，隐约觉着拿命的小鬼叹着气走了，她又原路返回到了人间。繁华的城市，车水马龙，山川河流从她的眼前一闪而过。她看到什么都倍感亲切，她从来没要像现在这样，感觉到这个世界如此美妙，如此的多情，如此的让她依依不舍。她忍不住感叹：“还是活着好啊！”叹完微微吸了一口气。
一个物件丢进水里，“咕咚”一声击起几朵浪花。三十三号猛的睁开眼，只见老太婆站在身边，脸上透着一股寒气。
“躺着是挺舒服，要不要我找个人来给你按摩，舒散一下筋骨？”老太婆说。
三十三号经历此劫，早已脱胎换骨。
她一跃而起，双膝跪在水中，说：“谢妈妈赏饭，赏水。”又一头叩在水里。
老太婆死盯着三十三号看了半分钟，满心欢喜的说了一句：“放你一个小时假，接着躺着吧！”
老太婆向台上走去。
三十三号深感意外，却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