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1 / 2)
一、
学堂前的大梧桐,随着年华,叶子落了又长。
转转悠悠三载,学堂除前日新增了一位叫夜紫教画的画师外,一如既往。
正是一年春去夏来时,衣衫也渐渐薄了些。当钟宁洱站在宣纸前埋头拟着夜紫画师的画作画时,因为锦衣单薄,有些沉的半月形玉佩便露了出来。
钟宁洱正画得认真,所以并未在意这玉佩。
“你这玉佩,我怎觉得很是眼熟?”南宫熏儿拿着毛笔立在钟宁洱对面,皱着眉用她清冷的绿眸看着钟宁洱衣前的那块玉佩道。
自从那夜钟宁洱不小心看见了南宫熏儿和南宫世旻的通房丫鬟的一些事情后,南宫熏儿开始格外关注起钟宁洱。
一想起那夜的事情,钟宁洱就忍不住看了看一旁无所事事的南宫凌,默默叹息。
事情要从五日前的傍晚说起。
这日钟宁洱一如既往的和白煜、南宫凌一起用晚膳,在快要吃完时,忽然来了一位长相极为妖孽的男子。
那男子身着暗紫色锦袍,如丝缎一般的墨发随意披散着。而且他还手拿着一个铜头子、玉石嘴的桃木烟杆,和他的锦袍很是般配。
只见那男子轻车熟路地走进涅轩院,亲昵地将手搭在正端坐在桌前的白煜的肩上,然后对着钟宁洱和南宫凌邪魅一笑,以示招呼。
“你可记得我?”男子唇角带着笑对钟宁洱道。
钟宁洱放下手里夹菜的动作,仔细看了面前的男子好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
“你不识得我,但一定识得我做的桃花糕。知晓你喜欢我做的桃花糕之后,白煜便隔三差五地找我做给你。是吧,白煜夫子?”说完,男子笑着拿起桃木烟杆抽上一口,一副吞云吐雾模样。
白煜并未在意男子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臂,示意性地点了点头。
钟宁洱听男子这么一说,恍然大悟道:“你便是白煜夫子口中的桃灼哥哥?”
“桃灼哥哥……?”男子见钟宁洱叫他哥哥,似乎很是满意,“还不错。以后,你便一直这般唤我罢。”
戏谑几句后,桃灼才想起来涅轩院的原因,在白煜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
只见白煜眉头一蹙,便同桃灼一道出宫了。而且出宫前还特别提醒南宫凌和钟宁洱,说自己今夜不会回来,让钟宁洱和南宫凌早些休息。
白煜是很少夜不归宿的,所以一听到白煜说不回来了,南宫凌就显得尤为高兴。
“哈哈,终于没人管着我们了!”看见白煜消失在远处,南宫凌激动地笑起来。
钟宁洱预料到他不会乖乖地休息,便道:“白煜夫子说了,要我们早些休息,你可别弄出什么幺蛾子。”
“放心罢,没事的。况且我是那种爱犯事的人吗?”南宫凌很没自知之明地道。
“是。”钟宁洱如实回答。
见钟宁洱这般正经地戳穿,南宫凌尴尬一笑,而后又道:“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罢!反正初凡哥不回来,也责怪不了我们。”然后拉起钟宁洱的手就走。
“可是白煜夫子回来知道了,会不高兴的。”钟宁洱很迟疑。
“无妨,有什么事情我担着。”南宫凌随口就发誓。
钟宁洱日日学习,也觉得十分无聊。听南宫凌这么一说,便也握住了南宫凌的手,同他一道去玩了。
钟宁洱只记得那时,石板路的前方,有极美的晚霞;石板路的后方,有涅轩院里的婢女们着急地呼喊。
当然,在极美的晚霞的照耀下,婢女们的声音便完全可以无视了。
二、
正当他们跑到御花园门口时,在晚霞的余光中,迷迷糊糊可以看见南宫熏儿立于御花园正中心的石亭里,在她旁边还跪着一位一身桃粉衣衫的女子。
“咦,这不是南宫熏儿和南宫世旻新收的通房丫鬟夜芹吗?她们怎的也在这里?”南宫凌显得尤为好奇。
“通房丫鬟?”钟宁洱不是很明白。
见钟宁洱不是很懂,南宫凌忽然凑近对她邪邪一笑,故作惊讶道:“钟宁洱,你居然连通房丫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那你知晓姬妾是什么意思?是做什么的嘛?”
南宫世旻虽和钟宁洱他们一起念书,却是比钟宁洱他们大上几岁,所以淑妃已经为他收了个美貌女子做了通房丫鬟。
听南宫凌这么一说,钟宁洱刷一下脸就红了。钟宁洱虽涉世甚浅,也是知晓姬妾的意思的。于是她红着脸扯开话题:“你不是要带我去好玩的地方吗?怎么不走了?”
“嗯……我觉得罢,偷听她们说话一定更好玩。早听说南宫世旻收了通房丫鬟,我一直都好奇着自小把南宫世旻看得比自己命都还重的南宫熏儿,会怎么办呢?”南宫凌一脸激动。
“非礼勿听,我们走罢。”钟宁洱拒绝道。
但是在南宫凌软磨硬泡下,钟宁洱还是不得不跟着南宫凌躲到石亭旁的矮树丛里,悄悄偷听起来。
不过还好因为已经天黑了,就算南宫凌和钟宁洱靠得很近,也并未被发现。
虽然天色已晚,南宫熏儿却并未唤人来掌灯,所以钟宁洱除了听得见南宫熏儿和通房丫鬟夜芹她们说着一些她不太懂的话以外,便只看得见南宫熏儿的一双绿眸在黑暗里闪烁着。
“我本该送你去妖泽牢,可是看样子,我三哥似乎有些喜欢你啊……”因为靠得近的缘故,南宫熏儿说的一字一句,钟宁洱都听得清清楚楚,却是听不明白。
妖泽牢……是什么地方?钟宁洱疑惑。
“望仙师成全……我只求陪在三殿下身旁服侍三殿下,直至三殿下厌倦我。等到那时,任由仙师惩罚……”这唯唯诺诺的声音一听便知是那跪在地上的通房丫鬟夜芹在说话。
但是,为何她唤南宫熏儿一声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