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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段氏与高氏(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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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马端和娄氏关系亲密是肯定的。但这番举动的根本缘故在于娄荣欣的志向素来跟她的父亲兄长不一样。娄荣欣虽为女子,却有一颗重振娄氏的雄心,得嫁段琳,娄荣欣既有夫妻间的盼望,转念又提醒自己要把握机会。

正好段琳与娄荣欣相处未满四个月,正是浓情蜜意难舍难分的时候。娄荣欣知道段琳脾气很好、怜弱,故一副强展欢颜的模样。待到段琳问起,说起巫马端则眼泪多于言语。实话说巫马端对女子一向颇有风度,娄荣欣对他印象不错。在相伴长大的娄氏府邸,娄荣欣还劝过巫马端谦退,巫马端则笑她少年老成,不以为意。

娄荣欣对段琳泣道:“听说堂兄死前身无长物,家里遭了贼连棉被都被没有。”

段琳在别殿召见了左仆射宋熠,宋熠实话实话:“古云有刑不上大夫。巫马端素来体弱,行刑狱卒确实收了贿赂。已经依律法处置了”

段琳忍不住侧首看了一眼流风逐云帷幕。宋熠看在眼里,晓得娄皇后就站在帷幕后面。

事情再清楚不过了,乌台那边很快积累了高崇兄弟的种种罪状,不孝,不道,受贿、、、、、、皇帝金口一开,下面什么都有的说。巫马端这件事无足轻重,算排挤异己之类。但丝丝缕缕牵扯到肌玟及四县灾荒,好巧不巧,巫马端远在白斗城竟受南方友人之托递过折子,这稀奇折子也在过年被扣行列。所谓众口铄金时此身不由人,南境灾变还在查责,高崇镜的罪状里又添一条。

泼天罪状当头来,高崇兄弟消息灵通,于是趁着还是自由身,高崇怡找祖父,高崇镜则进宫面圣。

四月的黄梅已经到了尽头。窗棂半掩,水磨青石地上荡漾着流动的波光。

段琳手肘杵在小几上,手里拿着巫马端的诗集。

高崇镜珠帘外下跪,向段琳稽首,头点手背人却没有起来。

珠帘晃荡,段琳的声音却脱去少年时珠玉的清脆,早就稳重收敛起来:“起来。”

高崇镜只直起身,看到段琳身边空无一人,也不知那好事的皇后有没有躲在木屏风后?

“臣有愧。”

段琳把书页合上放在一边,没有说话。

高崇镜只好说:“高氏一族陷陛下于不义,辜负圣望。”

段琳站起来。往日他坐在上面,高崇镜还没发觉他已经长这么高了。

“则静,人言可畏是不是?”

高崇镜暗自松了一口气,站起身,道:“倒持干戈,授人以柄。”

段琳微微点头:“祖父去年五月跟我说肌玟迟早要出乱子。我晓得你们没那个胆子动南境。”

高崇镜如释重负,答:“陛下明鉴。”毕竟什么大罪都比不上逆君。

“可你们人多了,底下人的手脚不一定管得过来。”

高崇镜僵在原地。

这时段琳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叫他再次受到惊吓:“微臣——”

段琳竟然笑了,有点怜悯的意思,话锋一转:“你知道吗?祖父去年跟我说要制衡。我给你说个大概意思吧。肌玟这件事谁都要几个来领罚,但不深究也不牵连。”

‘“陛下,臣——”

“白斗城快要容不下你们了,你去南方赈灾吧!”

段琳看出高崇镜脸上的顾虑,于是拍拍他的肩宽慰他:“放心去,忼朔王向我担保了你的性命。你只管莫让灾民饿着了。”

高崇镜忽然扑通跪了下来:“臣深知陛下的难处。臣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昭。”

段琳愣了愣,没有去扶他。倒是高崇镜冒着不敬直起身,对上他深深的眼睛。

段琳扑哧一笑,打掉高崇镜伸出来的手,倒没有生气:“把这件事做好就是忠心。朕自然相信你。”

段琳的眼珠子提溜转动,活泼的眉眼间有些往日的影子。

高峻给高崇怡说的意思和段琳的差不多:虽然物议沸腾,但有理不在声高,定下来的罪名不会重。高崇镜果真如段琳所说,拿着信节,趁着四月末从白斗城的船往南走。

高崇怡在郊外送走兄弟,回头就被发中诏夺取手中府兵,外发到柳州。皇帝越过百官,直接发出,即谓中诏。

高崇怡在自家庭院中伫立良久,连妻子的哭啼都不能入耳。

高崇镜则立于船头,见茫茫江潮,回溯整件事的起因,忽然逐渐品咂出一点醉翁之意,顿时神色大变,唤来副官。这几日高崇镜忙于收拾物什、交代亲友,不曾想过兄长的处境或许要比他还难。

高崇镜先前思绪激烈冒了一背汗,如今叫风穿过两腋有些瑟瑟的意思。

副官为难地站在下头:“大人,我们都走了两天了您才——小船不安全有海贼,总不能叫朝廷的航船掉头吧?”

高崇镜勃然大怒,右手重锤船栏杆,斥责道:“混账!你是在问我吗?”见副官难忍的忿忿之色从嘴角眉梢流露,高崇镜心底更加厌烦。他偏过头举目望见海天一道白线,似乎近在眼前实则远在天边。他确信自己已经嗅到了大祸临头前的腥味。

高氏随段兴迁都后,即扎根在白斗城。高崇怡手头的禁军,是高氏的一笔大资本。如果高崇怡调到无依无靠的 ,至少高崇怡本人的局面也会非常被动——正是高歌猛进的年纪和时机,仕途说断就断。

高崇怡晓得祖父是不知情的,决心不能拖累老人家,却在一夜无眠后,鸡鸣天晦暗时等来更坏的消息。宫里来的线人传信道:段氏子弟预备在都城外四十里埋伏他。

原来射杀老虎,第一步都要先断筋抽甲。高崇怡庆幸昨日留了心眼,拖延着没有把兵符交出去。高崇怡心知这般紧要关头是不能走正常流程了,当即叫妻子找出盔甲,穿点完毕后跨上马匹。高崇怡在马背上想了想,解下随身短刀扔到妻子怀里。

两人年少相识,琴瑟多年,美中不足便是一直未有子嗣。

“我若没有回来,你就用这把刀自尽吧!”

妻子习惯了高崇怡的武夫作风,今日却仍为他慷慨之气震得连眼泪都忘落了,张着嘴啊啊却说不出话来。

高崇怡随即夹住马肚,朝皇宫方向奔去。

高崇怡统领禁军,下属和他以兄弟互称,所以高崇怡毫不耽搁策马直入皇城。

皇帝为皇后蛊惑,听信小人谗言,要打破祖父苦心维护的均衡局面——兵权一失,高氏还能再依仗什么立于诸姓?有何底气对抗段氏子弟?高崇怡披所做乃是效仿先祖“武谏”。披甲带刀则是防备段氏子弟在他见皇帝的路上阻击他,至于见了皇帝后?高崇怡养志在深院,原想在南方建功立业,此刻更不在乎生死。

这一举动更是要警告诸姓,他们自恃清高尸位素餐,可高家人不是只会来虚与委蛇这套。

那天正好是百官例假,高崇怡轻车熟路绕过正殿去了西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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