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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么平淡过去,转眼就要到国庆,学校将活动安排在30号下午,地点是学校的大礼堂。
那天放了午学大家都很激动,因为就要放假了,除了高三,其他年级都有三天的假期。下午表演要开始的时候个个都很兴奋,跟打了兴奋剂似的。路遥和谷雨去换衣服的时候就有人在外面候着,两人一出来十几部手机同时举起,忘了关掉声音的会听到“咔嚓咔嚓”按快门的声音。
路遥:“……”
谷雨:“……”
这都还好,令人更无语的是他们去大礼堂的路上,一路过来见到他们的同学都纷纷掏出手机肆无忌惮各个角度对着他俩拍,有的女生还一边拍一边尖叫,场面甚是夸张。
好不容易到了大礼堂,刚坐下没多久,过于兴奋的班长就拿着手机凑过来,一个劲儿地拍路遥肩膀,激动道:“你看你看,贴吧里全是你俩的帖子,看到没看到没?我就说这个服装能引起大家的注意!”
路遥烦得要死,将他手拨开,只回了句:“知道了。”
此刻路遥和谷雨都非常后悔,后悔什么呢,后悔答应了班长那死猪鼠的馊主意——穿着民国时期的服装上去表演。于是路遥穿上了中山装,谷雨穿上了民国时期女学生穿的校服……然后成功地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这事儿就发生在前两天,路遥和谷雨照例放了晚学到艺术楼琴房练习,他们已经练熟了,每天配合个两三遍也就回家了。那天他们练习到最后一遍的时候,琴房的门被推开了,路遥背着门口没看到,谷雨倒是先看到了,一句“若要盼得哟红军来”,“哟”都没拉完就停了下来,谷雨停了路遥也跟着停下,刚想问怎么回事,身后就爆出一个声音:“我靠!你们唱的竟然是《映山红》?!!”
路遥吓了一跳,转过身后发现不止班长一人,几乎小半个班都来了,这其中有顾仁,还有那位刚转来不久的男生,路遥不想接班长的话,倒是这位转校生开口了:“不然呢?国庆,唱情歌啊?”
班长被噎了一下,但他没有顶回去。这不合理,按照班长的性格说不通,班长是那种非常喜欢怼人而且得理不饶人的类型,顶撞他还能让他选择闭嘴的人……路遥看了一眼那转校生。
没什么特别的,可能长相符合现在有些女生喜欢的“痞帅”,长得挺好,但就是很嚣张。路遥只不过看了他一眼,他那双桃花眼便斜了过来。
多看一眼又觉得真奇怪,这个人有着一双桃花眼,本应该是水雾迷散朦胧动人,但到了他身上,水雾少了三分,不朦胧也不动人,眼神懒懒的,抬起眼皮看过来的时候,目光里像藏着一只野兽。
路遥不怕他,但也不想和他多做这无谓的“交流”。
短暂的沉默后,班长提出了那个建议,还打开购物软件给路遥看他的收藏夹,大家围在一起看,网速有些慢,图片加载了好几秒才出来,图片一出来,附和声也就出现了:“哇这个可以诶!”
“这个穿起来应该很帅吧!”
“这个可以有!帅爆了吧!”
就连顾仁都说:“你穿起来一定很好看。”
路遥:“……”
我!不!要!
虽然内心非常拒绝,但是实在是受不了不了女班委们的软磨硬泡,最后路遥和谷雨都要被那群女生的撒娇声恶心吐了,才勉强答应下来。
早知今日,还不如那天被恶心死呢……
谷雨一脸冷漠,倒是没什么人敢跟她搭话。但是有女生专门过来想和路遥合照,路遥不好不答应,便也一脸冷漠地看着镜头。女生拿着手机开了美颜软件自拍,路遥一点儿也不想承认那个眼睛放大脸变尖嘴唇还变得润红粉嫩的人是自己。
还好没拍几张主持人就上台暖场了,这时候大家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路遥才得以松了一口气。
他们的节目排在第三个,前面一个是唱歌,一个是大合唱……这种活动不比元旦晚会,搞不出什么花样,不是唱歌就是跳舞,国庆国庆,出的节目都要和“爱国”沾点边儿才能过审。他们去参加审核的时候,老师跟他们说他们这组应该是今年最新颖的节目了。
第一个节目完了他们就到后台去候场了,整个活动本身没什么看点,但只要不用上课大家都很高兴,一想到接下来的假期就更高兴了,所以气氛挺活跃,第二个节目完了他俩刚上台掌声就响了起来,搞得不认识他们的同学一脸期待,不知情的老师一脸懵逼。
他们的服装确实为他们造了点势,但真正惊艳的,是谷雨的歌喉。若谷雨接下来的成长没什么变数,按正常逻辑来看,她以后恐怕是个冷漠炫酷拽的霸道女总裁,看起来性冷淡还不自知的那种冰山雪莲。没听过谷雨唱歌之前,路遥一直是这么觉得的。
哪怕是谷雨的妈妈说过她从小参加歌唱比赛拿了很多奖,他都没觉得谷雨真的“会唱歌”。他想象不出来。
所以听到时很惊讶,那种惊讶里包含的更多是惊艳,路遥都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才好,那像是一种来自天上的声音,又像是来自每个人心底里那个被自己深藏着的声音。
路遥从不知道,谷雨的身体里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那是一种很深很深的感情,寄在歌声里,整首歌因这难名的情感而变得更有质感。
那时候他想,越是不动声色的人,越深情。
谷雨一曲《映山红》,唱得人仿佛回到了那个艰苦年代,表演完了下面的观众都还沉浸其中没回过神来,约莫过了有五六秒,才有人想起应该鼓掌了,这掌声仿佛惊醒了台下的人,接着响起了如雷般的掌声。
路遥走过去和谷雨并肩鞠了个躬,然后转身往后台走。这时候台下爆出一个激动过度的尖叫声:“谷雨我爱你!”
是个女生,谷雨踉跄了一下,路遥憋着笑扶了她一下。
下了台他们没法儿回原来的位置了,就从侧门溜了出去,怕等会儿放学了被围堵,于是路遥提议道:“要不我们把衣服换了然后先溜吧?”
后面也没什么需要他们上台的环节了,最后是有个颁奖的环节,但班长替他们上去也可以。谷雨一合计,点头道:“我觉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