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王后之死（1 / 2）

三月十六的婚期眼看就要因为战事延期，影卫传回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来使阿布赞在途中被掉包了，现在被关在牢里的是胡族大王的私生子阿尔赤。

也好在段弘栾仍留一些理智，两地交战，不斩来使，此为其一。

其二，仅两个侍女就敢来刺杀，必有后招。

如此说来，一切便不言而喻。

阿尔赤自小备受兄弟姐妹欺凌，虽身为胡族人却对胡族充满敌意。此前由于蓄意挑起部落内斗被驱逐出胡族，此番前来，想必是希望两方停止议和。

段弘栾想起曹林海与假阿布赞——真阿尔赤的那封飞书，原来阿尔赤根本不需要情报，他不过是在利用曹林海挑起自己的怒火。

还有，那两个女子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运进念先殿的，是谁在帮他？

外臣、侍卫还是内宫中人？

是将计就计乘胜追击，还是重新谈和，段弘栾轻扣桌案，暗道不如借力打力，送上门来的大礼他怎么也得好好道谢，他命人将阿尔赤押回边疆，由司泽宏出面交由胡族。

胡族怎么处理阿尔赤，就意味着他会怎么对待和谈。

章七在世子所教十六掌法，还未归来，段弘栾难得处理完政事，正百无聊赖，一内侍急匆匆跑来，“王上！王后她突然大出血……”

赶到咸玉宫，里头曹湘的叫声凄厉无比，宫女们进进出出，清水进，血水出。段弘栾抬脚要进去，却被内侍拦住：“王上，您的眼可见不得这个血，免得沾染上污秽之气！”

段弘栾止住脚步，张嘴就要开骂，扭头望见章七站在树下，低头盯着窗台，察觉到段弘栾的视线，两人目光交汇，章七没有出声，唇语道：“进去看看她。”

段弘栾点头，挥走内侍，进到屋子里。

接生婆拿着剪子在一旁朗声呼喊：“吸气——呼气——”，曹湘的喊声渐弱，几近痛昏过去，勉强配合着呼吸，意识模糊间，从眼睛缝看见段弘栾走到身前。

来人好像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对她说：“坚持住，朕在这里，会没事的。”

曹湘嘲笑自己痛迷糊了，都产生幻觉了。那人对自己向来是不屑一顾的，在他面前凡事敬小慎微，随他喜好，却还是不够，怎么会在乎她死活？

那时候他们都还很小，有一回，她进宫里赴宴，一个人跑到后花园玩耍，假山里撞见他，父亲和兄长喝得有些多了，竟把她忘在宫里，他两在世子所偷偷玩了一晚上捉迷藏。

临分别的时候，他笑着问她是哪家姑娘，说赶明儿去提亲。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后来就是看不上自己？明明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明明他爱吃什么，爱穿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明明是他先说要娶她为妻的！

想起以前的事情，曹湘就像是掉进某种旋涡，怎么也睁不开眼。接着手被人握住，很温暖，很安心，那人焦急呼喊：“湘妹！醒醒！醒醒！”

声音从远处飘来，听不真切，她想回应，却渐渐失去意识。

接生婆抱来啼哭的初生婴儿，“恭喜陛下，是个小世子。”

段弘栾给曹湘盖好被子，眼神都吝啬给一个，忙命人把孩子抱下去。

走出门，章七恭候多时：“曹林海来过，王后似乎与他起了冲突。”

段弘栾脸色铁青：“留他狗命还不知足，以后怕要害死湘妹！”他手一挥：“你派人去，就地正法，尸体丢到江里喂鱼！至于曹浪，押去山庄的死牢。”

未等回应，又道：“曹林海那儿搜出与胡族的通信全都贴到南城门去。”

“何必连篇累牍？一个罪名就能将他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段弘栾冷笑：“朕要他遗臭万年。”

章七没作评论，转而问道：“王后如何了？”

“不太妙。”

然后两人不约而同长叹一口气。

说话间，章梓伊提着襦裙快步走来，人还没到跟前就连环发问：“湘姐姐怎么样？孩子呢？”

章七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见段弘栾迅速转换神色，悲戚道：“孩子没保住，湘妹还没醒，还不知道孩子……”

章梓伊顿住脚步，脸耷拉下来：“湘姐姐一定很伤心……”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太子哥哥，你别伤心，你们还会有孩子的。”

段弘栾勉强一笑。

“最近我就住在咸玉宫照看她罢。”她擦了擦脸，进到屋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