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战或和（2 / 2）

章七静静听着，没有发表意见。

段弘栾越说越上火：“这种荒唐的条件，朕怀疑胡族的谋士是用脚指头想出来的！丹族本就蠢蠢欲动，如果不能杀鸡儆猴，其他部族纷纷效法，倒时再增派援军，内境必定兵力空虚，难保不会出大乱子。如果要继续打下去，胡族全民为兵，背水一战的话，耗上三年五载也是有可能。”

“议和的条件也可以谈，不如想个折中的法子。”

“胡族已经穷途末路，十年来撒切尔山脉以北能种的地在迅速萎缩，走兽日渐稀少，胡族各部落已经爆发了不少冲突，朕原本以为他们会互相残杀。然而此时有人给他们提供粮草来源，介入胡族内政，撺掇胡王攻打泽州。他们为了地和粮而来，回头亦是死路一条，必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章七蹙眉，“是谁暗中帮了他们？曹林海？”

“很有可能，朕还未确定。”段弘栾轻蔑道：“曹林海现在正躲在咸玉宫里，盼望王后诞下龙子，将来继承王位，真是做春秋大梦！”

章七惹下的祸端，当时章七想用曹湘来当影司的挡箭牌，一时心软，保下了这个孩子，如今看来的确多此一举。

“正泽帝在位四十一年，晚年专宠苏氏，无心朝政，苏家当道，整个朝堂从上到下无官不贪，及父王继位，有心刮骨疗毒，却忙于制衡文华王爷和梁丞相，只六年，担子就落到了朕肩上，有时候朕去皇陵祭拜，嘴上歌功颂德，心里却在骂他们。”

段弘栾将章七揽入怀中，摩挲着他的耳垂，放松道：“今日朕话多了些，这些话平日对谁也说不得，唯有在你面前能口无遮拦一会儿。”

黑暗中，章七悄悄握住他的手：“阿栾，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谈起政事和情报，段弘栾没有一点点保留，章七心想自己是不是也该坦诚些，他想了想，将颜不懂的骚扰战术告诉了段弘栾。

“到底要不要开战，有没有必要开战，我也苦恼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主和。我一直在思考要怎么才能达成长久的和平，毕竟我从心底认为两派同出一脉，并无仇恨。”

段弘栾没有反驳他的想法，只道：“想做什么就大胆去做，朕是你永远的后盾。”

两人处于进退维谷之地，凭一己之力要在投鼠忌器之际突破困局。

不知不觉，熬到了天亮。

段弘栾要上朝，章七则飞去与零零六商议心中计划。

不久，零零二踏雪而来，焦急地走进凉亭，对着老六一个响指：“走啦，老大在等我们。”

“那庄主呢？”

老二斜倪了章七一眼，面色不善道：“庄主已经宣布主和，剩下具体对策我们看着办就行了，接下来他去做什么我需要知道吗？”

零零一召集他们，多半是要商议如何应对槐花派的攻击，尽量减少损失，零零六对零零二的态度不满意，白了他一眼，又扭头鼓励章七道：“我们去去就来，另外，你说的方法，我认为可行，问题是陛下会应允吗？”

章七自信一笑，张扬道：“我开口，他会同意的。”

见他信誓旦旦，老六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与老二一道离开。

他二人走后，章七在京都的巷子里七拐八拐，确定没有尾巴跟着，身形一闪，三两下晃进一间茅草屋。

胡满天归西那天晚上，他也是秘密来到此处。

“药带来了吗？”

章七丢下身上的包袱：“他怎么样？”

“你那一剑可真是够狠……还好我及时把他拖出来，不然回天乏术。”

“他醒了的话，你打算怎么办？”章七将那人上身的绑带换下，重新涂上药粉：“你恢复得很快，不过要彻底痊愈，还需些时日。”

“大哥执念很深，我也不知如何劝解，我预备今晚将他带离京都。”

章七手上动作微顿，“他以为你们死了，将所有的恨意都转到段影卫身上，现在靖州、青州和苏州的槐花弟子时常无故寻衅滋事，再这样下去，陛下肯定会过问。”他终于说出目的：“或许你该见见颜不懂。”

“可我……”那人眉间紧锁，终是摇了摇头：“不见也罢。”他拿出贴身的银色小刀，刀背上刻着小小的“柒”字，“这是我最后的保命飞刀，你将它给不懂，他看见之后自然会明白我的立场，希望能令他回心转意。”

“也好。”章七不能久留，匆匆道别：“那我们后会有期。”走出两步又黯然道：“小姐已经应允与司三少爷的婚约，你……”

“怎么，怕我去破坏婚事？你放心，我离开京都后，绝不会再回头。”说完，他忽然察觉自己的想法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并且这种改变他甘之如饴。

他在心里立誓，再也不用武力伤害别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