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相亲（1 / 2）
浓华哭的肩膀颤抖。她哭起来，不像寻常妇人的捶胸顿足, 所有的哭声全都埋在喉咙里。
她想要杀了霍尧, 结果霍尧到现在活蹦乱跳的，什么事都没有。
现在皇帝因为父亲的所作所为, 把一切都怪罪到她头上。她满心的郁闷和委屈，根本就没人知道！
浓华眼泪直掉，她又做错了什么，要有如此遭遇？
她不愿意让霍尧这么看笑话，狠狠吞了几声，她抬头起来。
“府君叫人过来就可以了。”浓华伸手抹了一下脸。
霍尧阴沉着脸，“你还未曾告诉我，你为何自尽。”
“我没要自尽。”浓华抹了脸上的眼泪，她没哭出声来, 但两只眼睛红彤彤的，和兔子似得。
霍尧完全不信，哪个人不会自尽, 还掉到冰窟窿里？
“我就是看上面结了一层冰, 想要上去玩。”
话语说出来，霍尧长长的哦了一声, 满脸的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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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信就算了！”
霍尧见她扭头对着墙内，不想和她说话, 直接走过来, 一把扣住她的脚踝。她裙裳全部湿透了, 从水里一出来, 全都成了硬邦邦的冰。裙裳的布料原本就厚重，被水一泡，结成了冰，冷硬如铁。
霍尧伸手，就把她的裙裳给掀开。
“你干甚么！”浓华伸手就去抓。只是之前在冰水里，体温体力流失严重，方才哭又费了些体力，到了现在，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了。
“你自己能把里头的衣物脱下来么？”霍尧不答反问。
“你挑了个好地方，这会外面没人，我要是出去叫人。等到来人的时候，不知道你的命还在不在。”
浓华立刻道，“我就算死也不要你碰我！”
霍尧笑了两声，她脚上的两只厚厚的鞋履早就落到了冰水里，脚上就剩下足袜，他手指在足袜系带的那个小圈圈里一挑。他把整只足袜都给拿了下来。
她的脚都已经冻的发白。
“你知道冻死的人是怎么样的吗？”霍尧把脱下来的已经冻成冰坨的足袜往一边一丢，突然回头问她。
浓华不知他这话到底怎么意思，霍尧没听到她的回答，也不在意。
“你没见过，我见过。你以为冻死的人，都是衣着整整齐齐？”
浓华抿唇，不肯说一句话。霍尧一笑，“冻死的人，临死之前都会觉得热火加身，会把自己身上不多的那点衣物全给脱了。”
浓华一僵，这些之前从来没有人告诉她。
“你是想要冻死，而且还死的衣衫不整，被人看到，那也随你的便。”霍尧口上说着，手上已经把她另一只足袜给脱了下来。
榻上有被子，他拉过来，“这里一时半会的来不了人，你自己快些把湿透的衣裳脱掉。要是晚了，冻死也很难看的。”
霍尧简直就是对准她的死穴下手。
世家讲究风雅，哪怕是死，也要体面。如果真的临死之前神志不清，还把自己拉扯的乱七八糟，那真的死了都要被气活过来。
浓华没有多少力气来和霍尧吵架了，她很明显的感受到体力的流失。明白霍尧说的没有一句话是在骗她。
“你不准看。”她说话的声音和蚊子似得。
霍尧没有答应，他直接起身，把床榻面前的帷帐放下来。
霍尧离开之后，浓华把剩余的衣物脱了。手脚冰凉，动起来都很吃力，好像肢体都已经变成了硬邦邦的木头。
衣服脱完，外面就传来霍尧的话，“我进来了。”
浓华大惊，“你不是走了吗？”
话刚落下，帷帐就被人从外面撩开，霍尧进来。浓华吓得把被子整个裹在身上。
他提着个暖炉放到一边。
屋子里的炉子有两个，只是对于浓华来说，还不足够。
霍尧把手放在炉火上烤热，然后直接抓过她的脚，在她的足上揉搓起来。冻僵了的人绝对不能一上来，直接用热水和炉子。否则肢体到时候会废掉，只能让人这么在冻僵了的肌肤上揉搓。
他没有碰过这种娇□□人，手劲一大，她就哭，手劲小了，结果她还是哭惨惨的。
“你要是下次还没事掉到冰窟窿里去，那我就……”
“你要如何？”浓华飞快反问。
“现在如何？”他说着在她的脚上稍用力搓了一下。那个力道对于他来说，微乎其微，但是对于浓华来说有些难以承受。
脚之前没有知觉，任由他拿捏在手中，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揉按，原本冻僵，没有任何只觉得肢体上竟然也渐渐有了点发热的感觉。
连带着他在自己肢体上的触碰，也越发清晰。
她一头栽倒在榻上，把被子裹在身上，只是不情不愿的露出一只脚。
脚在他的掌下暖了起来，他的掌心就对着自己的脚底。她自小娇生惯养，脚底肌肤娇嫩，没有半点旁人常见的老茧，而他掌心却是老茧弥补。刹一接触，那触感越发清晰。
酥麻和轻微的疼痛从足底传来，她紧紧抓住被子，不知所措。
那触感太生疏也足够羞耻。
“行了。”她动了一下，想要把自己的脚从他手里抽出来。只是她的力气也太小了，用了浑身上下的劲，却还是没有逃脱掉他的桎梏。
霍尧给脚暖了之后，他的手去握被子里的小腿。
“你干甚么？”
“腿不要了？”霍尧问。
浓华恨不得现在就一刀砍了他，他这么做绝对是故意的！
“不要了！”她咬牙道。
霍尧嗤笑，根本就没管她的愤怒和羞愤。
“你不要，我还要。”
“混账！”她怒喝，“我死活于你何干？就算我死了，只要陛下还在，你还就能稳住大局，少装模作样！”
她以为霍尧会大发雷霆，然后拂袖离去，她说那些话的目的就是这个。
可没有想到，霍尧没有发怒，他甚至连眉毛都没挑一下。直接把她的腿给被子里拽出来，拿之前从柜子里取出的貂皮给裹了，手在肌肤上揉搓。
“你在陛下那里受委屈了？”
浓华躺在那里，两眼盯着房梁不说话。
“你觉得我一定是在陛下那里安插了眼线，所以才甚么都知道。”霍尧眼睛盯着墙，不看手里莹白的肌肤。
“其实陛下那里我还真的不用派人盯着。只要陛下还在我这里，那么我就不必再费别的心思。”
浓华终于动了动，这话说的狂妄。但她明白他是认真的。
“我听说你父亲做的那些了。陛下不是死人，又不是痴痴傻傻甚么都不懂的傻子，怎么可能半点都没有触动？你父亲不在他跟前，当然是你受过。”
“不准说了。”她开口。
“你真的不是为了这个想不开？”
浓华怒了，她都说了不准他说了，他却还是和听不懂人话似得，反反复复绕着这个话题说个没完没了。明明她就是一个皇后，说是国母，但是比起皇帝来，根本就无足挂齿。她活着和死了，对于霍尧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最多只是说出去难听，但只要皇帝和太子活着，那就没事。
干嘛一直说她想不开！
“我没有想不开！”她生气起来，连精神都比之前要好了许多。
霍尧一笑，浓华顿时意识到自己上了他的勾了。顿时她躺回去，扭头过去不再看他。
“想不开就好，活着多好。其实这些也只是微末小事。只要你父亲和崔家都在，陛下最多就是嘴上说说，让你不痛快而已。但其实他心里更不痛快，甚至拿你娘家没有半点办法。这么想想，心里是不是好过多了？”
说着他稍稍用力，雪白的肌肤上，被他搓出一道红痕。
她却没有叫痛。
“还是没感觉吗？”他问。
他之前给她搓脚的时候，到了后面动静大些，她都要哼几声，现在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他看过去，发现她竟然两眼闭着，瞧着像是要睡过去的样子。霍尧背脊处一股冰凉。他抱起她的脸，脸上冰凉。
“你要睡了吗？！”
浓华迷迷糊糊的，她觉得自己有点困，想要睡觉，那困意越来越浓厚。眼看着就要睡着了，突然一双滚烫的大手扶在自己的脸上，生生把神智给拉回来些许。
她微微睁眼，看着他，满脸迷茫。
“不准睡，睡过去你就别想醒了！”霍尧怒吼。
浓华知道他说什么，但是人是真的很困。她模模糊糊闭上眼。
霍尧见状，唤了她好几次，结果她依然是醒不过来。
真的让她这么睡过去，恐怕就真的性命堪忧。他一咬牙，直接脱了外袍和夹衣，只剩下贴身的裲裆，他钻到被子里，把柔软冰凉的躯体给抱在怀里。
她迷糊里感觉到热源，求生本能驱使她向他身上贴过来。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她的理智已经离她远去。
冰凉的躯体在怀里，霍尧抽了几口冷气。
冬日里怀里抱着个冰疙瘩还真不好受。但是也只能如此了。
男子体热，尤其他现在很年轻，躯体上的热量更多，这个天里别人都要穿的严严实实，走在外面还冻的直哆嗦，可是他内里穿个夹衣，外面套个厚绵袍，什么事都没有。
她内里穿着个裲裆，裲裆下面也湿透了。霍尧想要骂人，明明告诉她都脱了，她竟然还穿着湿了的衣裳，真的是不要命了。
他伸手扯下来，撤掉之后，她就真的光条条了。
他紧紧把她抱在怀里，脑子里没有半点旖旎，想着的都是如何把她暖过来，救过来。
“你明明就是跳崖的，别想着冻死。跳崖就一下，冻死可难受。你是不是傻！”霍尧低吼，但是怀里人没有回答他。
反而往他的胸前凑了些。
那里靠近心脏，肉多暖和。
霍尧一手把她的头给按在怀里。
浓华迷糊之中，感觉自己像是抱着一个很大很大的被炉，被炉里头暖的正合适。以前家里负责被炉的都是富有经验的侍女。
被炉不像暖炉，烫了的话很容易把人的肌肤烫伤，若是加的炭火少了，暖不起来。
这个被炉抱着正好，好像好很大。不仅仅能暖脚，而且还能身上其他地方给暖到，她迷迷糊糊的把腿往那个被炉里塞的更近了一些。
她就是怕腿脚受凉，尤其是脚。小时候她曾经在叔父崔贺的庄园里到处跑，没有听乳母的话乖乖呆在火炉旁，结果冬天还没到隆冬，她脚趾上就生了一个冻疮，又痛又痒，擦了药膏也不管用。
所以之后，她特别怕长冻疮。
太难受了。
霍尧抱着她，感觉到她脚都横到他腿里了，一时间心情复杂。她讨厌他讨厌的厉害，感觉再活一回，她反而更讨厌自己了。
过了好会，怀里的人终于暖热了，那两条和冰棍子一样的腿也暖了起来。
怀里的人真的让他感觉到什么叫做温香软玉。
她两眼闭紧，睫毛浓密秀气，她生的好看，脸上不管哪里都好看的很。他低头在她脸颊上嗅嗅，还闻到一股淡淡的奶香。
是真的那种甜甜奶香，很好闻。
她呼吸很长，对他来说，她的呼吸里似乎过了几辈子那么漫长。
浓华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四肢扒在他的身上。她看到面前男子健壮平坦的胸脯，有些不能回神。
霍尧看她两眼盯在自己的胸脯上，好久都没有挪开。
“你看够了？”
这话像针似得，一下把她给刺清醒了，她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光光的，立刻抓起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她恨不得把被子全都裹到她自己身上，被子被她拉扯，把霍尧露出来，霍尧近乎完美的矫健身躯就这么直喇喇的袒露出来。
他身材高大，脱了衣裳之后，也骨肉均匀，比一般的男人都要强壮许多。
他肌肤是蜜色，在灯光下泛着一层光晕。她看到他后背胸口那里，有许多狰狞的伤疤，有些是旧伤，有些却才成疤不久。
他毫不在意的下榻，弯腰把衣服捡起来，他弯下腰来的时候，肚腹处的六块肉么有半点遮掩的袒露出来。
这模样是那些喜欢声色犬马，整日沉湎服用五石散的世家子弟难以比较的。
她呼吸一窒，等到他看过来，正好就和她的视线给撞了个正着。
浓华喉咙紧了紧，像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偏偏被抓住了。
“你混账！混账！”她骂起来，“谁准你这么，这么……”
霍尧斯条慢理的把衣服穿上，听到她气不打一处来，“你身上都冷成那样，不能用暖炉，就只能用人了。”
“你……”浓华脸红的几乎是滴血下来，他依旧是之前的理直气壮。
“对了，娘娘不用担心我做了甚么，娘娘瞧着和十二三的小女娘似得。臣不可能对还没有长开的人有什么想法。”
“你……”浓华被他哽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做了坏事的，还满脸正气，好像是被她逼得似得？
“娘娘穿上衣物吧。臣走了。”说罢，霍尧不管还在床上的浓华，直接走了。走到外面，他想到她那一脸的悲愤，忍不住笑出来。
还是头一次见到她这么悲愤的模样。
不过笑完了，脸上有些发烫。他之前为了救活她，顾不上男女之别，把她给上下给扒光了。她浑身上下都被他看了个精光。
其实那话真的是气她的，十二三岁的小女娘和她还真的没什么可比的。
他两颊发烫。看了一眼门内，轻手轻脚走开了。
屋内有准备好的衣物，浓华取来穿了，把自己打理妥当直接回去。
袁氏见到她浑身上下都和之前的不一样，吓了好大一跳。
“娘娘这是怎么了？”袁氏问。
“不小心摔了，找了个地方换了身衣裳。”浓华随口就扯了一个谎，现在地上摔一跤，也没什么，还没到非要换衣服的地步。
浓华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都没有底，不知道袁氏信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