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若非考虑用自家人手方能如臂使手,大可等今日才出宫,何必非要告假回府。
就如此刻,林郡主方才下令,将军府侍卫中便有人出列,按着书生双手反剪擒拿。
围观人群中一片哗然。
众人聚集在此,先因有贵人登门吊唁,更遇儒生买弄口舌以求扬名。至于书生出口不逊的指责,现在不过被人当作欲在贵人面前引人注意,权作一场热闹看。
谁知这场热闹远超预期,这边书生见事不成自认怀才不遇欲退场,小郡主偏看不过眼,要为长辈出气。声声追问,问得书生狼狈,不愧为文魁看重收作关门弟子的人。
这场大戏之精彩,已让人叹不虚此行。
谁想最后小郡主语出惊人,当场指认书生疑似西戎奸细,吩咐拿人。
张锦年最是不服,纵被反剪双手,压倒跪地,他那张嘴可没被堵上,自认问心无愧,更是气壮:
“张某冤枉,生为大燕子民,与西戎素未谋面,勾结之罪实不敢领。”
林郡主缓行至书生面前站定。
“自古百善孝为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今幸苍天有眼,让忠臣血脉不灭。沈公子身负血仇,却没横枪立马与西戎人拼命,皆是因此。
阁下既是儒生,又称敬仰,如此浅显的道理,怎会不知。
却在头七当日欺上门来,以贪生怕死为由,拿着大义名头,摆出一副不绝忠臣良将最后血脉,誓不罢休的架势。
若本郡主所料无差,你的同党或在京城蓄势,欲兴风波把阁下此番言论宣扬开去,以图斩草除根。
必是你那西戎主子深恨几位将军拼死抵抗,使得西贼损兵折将,死伤无数。憾没能灭了将军满门,才让阁下另僻此途,以尽全功。”
罪臣之后死不足惜,忠臣唯余一根独苗,若还能被人拿大义逼着送死,自己重生以来,占尽先机的苦心谋划的开局,企不成一场笑话?
他日洛京若敢再兴流言,言忠臣之后就该浴血沙场,马革裹尸。想来必不能应者如云,倒得先打量,此人是否为西贼奸细?
自己出宫不易,三府在百日热孝亦不能出门交际。这次机会错过实是可惜。
今日带敌友难明的小舅舅,私下交流的计划自是休提。抛出此论,既是卖个人情给沈府,亦能再争取不少时日,再图后计。
“张某听闻屠城惨事,气愤填膺忘记此事,真不是与西戎勾结,郡主且勿胡乱猜疑。”
书生额头开始冒出细密汗珠,被他人许诺的美好前景所诱,自以为拿着道理世态炎凉,对于事不关己的热闹袖手围观看戏者众,仗义直言者稀。
为血脉不绝留京的道理若由沈府自辨,纵是言之有理,亦会让人疑为贪生托词。
就算此事被不相关的旁人道破,自己亦可借口愤而忘情,大不了赔礼至歉,认个思虑不全之罪,自可退而抽身保全自己。
这可进可退的万全打算,全毁于疑似西戎奸细的指责,此言一出自己先前咄咄逼人之举,全成居心叵测的罪证。
此刻什么扬名立万,什么金钱名利,全数抛却。心生悔意,后悔自己纵智者千虑,偏遇一个不按正理出牌之拦路人。
心有疑虑便要拿人,不讲究至此,让自己落到如此地步。
“什么屠城惨事?全是一派胡言,朝庭皆言龙城,玉门、阳关三城被破,三位将军及麾下将士为抵西戎入侵,尽皆殉城。尔却虚言妄称屠城。若非西戎奸细,怎敢如此信口雌黄,为西贼扬威,阁下行径,未与西戎勾结,作当何解释?”
说了是猜想,关于如何求证那是朝中诸大臣的事,自己只管拿人,奸细头上又没刻字,拿错了也不妨事。
自己出头前亦有言在先,本是为自家长辈出气,这口黑锅还有人在前头顶。
张锦年自个都不由暗疑,找上门来的或许真是西戎人之爪牙,京城地界一个闲散武官,谁会如此痛恨,必除之而后快?
林郡主根本不再给书生张口机会。
“本郡主听闻对西戎破城后,一直感到疑虑,家师曾言“北狄西戎皆是蛮夷,纵起刀兵,不值一提。天兵一至,便化飞尘,”此话,瑞王亦从旁听闻,可有此事?”
既是敌友不辨,且当对手待之,当然不能让他轻松看戏,下场走一趟,还不得不出言当助力才好。
在侄女指人疑为西戎奸细,下令拿人时,瑞王便已惊诧莫名,听到此番问询,更是只有点头的份:
“此言的确为顾老先生亲口所道,本王当时亦在旁聆听。”
至于自家侄女后来拿此话问得老先生无语的事,自掩去不提。
“如今看来,堂堂帝都都有疑似西戎细作,形迹嚣张。难怪三座边城皆被人击破,想来必有内奸勾联外贼,否则区区西戎,哪能欺到我大燕头上来。”
“不错,咱们堂堂大燕,若无内奸作祟,哪能被西贼所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