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1 / 2）

听闻洗髓池里走一遭, 就和抽筋剥骨一般。

那该是很疼的吧？西泠坐在天河边上想。

他是真想干脆和姜昭游一起跳下去, 却硬生生被娴姒给拽住了。

众仙为这场奇迹般的万灯燃灭驻足了许久, 但也终究挨个散去，剩下想来安慰西泠的几人, 也被娴姒勒令离开。

天河恢复了终日的阴冷黑暗，只孤零零剩下他们母子两。

“娘亲不是和我说，喜欢昭游吗？为什么不拦着他呢。”西泠垂着头，两眼无光，神思不属。

娴姒见他这幅模样, 难受地伏在他的肩上啜泣：“泠儿。”

“因为我是你的儿子吗？”西泠摇摇头, “可是不是的。”

“你的猫猫已经死掉了，我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我不属于这里。”

西泠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现在才说这些，或许，他是希望娴姒现在就恨他算了。他不值得谁爱，爱的代价若是这样, 他到底有什么价值。

娴姒一下子抱住了他：“你就是我的泠儿，不管你是谁，从哪个混元异界被灵水碎片带来我身边, 我认你是我的亲人。”

娴姒的话终于使得西泠有了些许反应, 他怔然抬头，看着满面泪痕的娴姒, 自己的眼睛也红了：“娘亲。”

娴姒应了。

娴姒原来一直都知道吗？还是接受了他？

西泠揉了揉眼睛, 露出委屈的神色来：“娘亲……”

“我……想去找他。”

娴姒又哭了。

“不可以吗？”

娴姒抹抹脸, 摇头道：“大千世界，你怎么找呢？”

“他堕入洗髓池，剥去仙骨，从此就只是一介凡人，凡人的寿命是多么短，不及你找到他，他就要离开了。下一次轮回，他甚至不一定是人……你，怎么找他呢？”

西泠忽然道：“阎府会有他的记录吗？”

娴姒一怔。

“既然成了中天界的凡人，入了轮回，阎府一定有记录吧？”西泠越说越激动，当即站起很来，“我要去鬼界找！”

“泠儿！那是触犯天条，你不能去……”娴姒拖住他的身躯。

西泠吼道：“他都为我跳洗髓池了我为他触犯天条怎么了？！什么该死的天条？我就要看！！就要找！！”

“泠儿！！”娴姒抱住他的腰，泪眼迷蒙地望着他，“你以为娘亲不想帮你吗？”

“阎府的密档只有鬼界的鬼差能看见，连仙帝拿在手中也是看不到的，鬼差若透露了上面的内容就会死，这是他们发过血誓的，你怎么能问得到呢？”

西泠道：“鬼差吗？那我，我就去当一只鬼好了，我也去做鬼差，我自己看。”

“泠儿娘亲求你了……”娴姒用力拽住他，好几次踉跄摔进水中，就是不肯松手，“你冷静一点，好吗？”

她道：“几十年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你会忘记的。”

“眨眼就过去了……”西泠喃喃，“是啊，我必须要快点找点他，不然就晚了……”

西泠狠下心来拂开了娴姒的手，转身跑了出去。再也不顾娴姒在身后的呼唤，一路冲向南天门，下了金阶，身形没入云雾之中。

娴姒追之不及，忽然见两只仙鹤飞下云霄，跟着西泠一同去了。

她回头，见是知鹤。

知鹤叹气：“殿下莫拦了，泠儿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你我唯有暗中护他周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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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泠离开天宫，孤身闯入鬼界。

他从没来过，只在《问魔》里了解过一些，此时全无目标和计划，俨然一副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模样。

他徘徊了一会儿，忽见一只发着微光的纸鹈鴂振翅飞来他面前，吸引着他的目光绕了一周，往前飞去，西泠想了想，疾步跟着它走。

那纸鹈鴂一路引着他，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越过高墙，忽地就不见了。

西泠站在墙下左顾右盼了半晌，没看出端倪，只好怅然转身。但他刚调头，倏然看见地上多了一道鬼影，他猛然抬头，见墙上多出一个黑色身影。

西泠防备地退后一步。

那鬼影却笑起来，一步跳到西泠面前，露出一口獠牙：“小黑猫，好久不见。”

“酉念？”西泠不无惊诧。

“找我什么事啊？”酉念用舌头顶了顶牙尖，百无聊赖地瞅着西泠。

“我没……”西泠先是一愣，随即想起了那纸鹈鴂，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点点头，“的确有事要拜托你。”

“哦哦哦，我可不做好人好事哦，想求我办事，就要付出代价。”酉念使劲朝西泠挤眼睛暗示。他早就想弄只黑猫来玩了，如今一只灵力充沛的黑猫站在他眼前，简直就是行走的诱惑。

西泠神情一滞，随后哼了一声，凛然无惧的道：“不就是想拿我练功吗，可以啊。”

酉念兴致高升：“哟？你说说看，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