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 2）

克里安并没有被兰道尔别别扭扭的真心感动，他用满不在乎地口音回话：“先完成我们的赌约吧，陛下。”

克里安在说“陛下”的时候用了更为打趣的语调，兰道尔却一点儿都没有觉得自己被冒犯了，事实上，他现在幸福地像是一条没有智力的小金鱼，只想在水里吐吐泡泡。兰道尔花了一些时间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开心——克里安似乎真正开始接纳他了，以恋人的身份。

于是兰道尔就下意识地忽略掉了那些不利于他的问题，他没有去问克里安，为什么克里安会那样不合礼数地去照顾摇篮里的自己。

那是他不知道的事情，就像是他不知道，在瑞金伯爵的遗嘱公布之后，那间似乎一直是被封上的屋子里，瓦伦蒂娜·瑞金夫人和克里安·希欧多尔大人有了一次单独的会面。

·

·

·

那间屋子里没有桌椅和家具，克里安和瓦伦蒂娜就那样站在屋子中间。在一圈佣人的陪伴下，兰道尔房子里其他的屋中发着很有可能会变成傻子的高烧，而他的母亲和法定监护人却没有一个想要去关心小兰德的身体健康。

两个人长久地沉默相对之后，克里安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会把抚养权转让给哈维尔。”

瓦伦蒂娜撩起了面上的黑纱：“里尼，对不起。我们不要和他们纠缠了，我们一起离开吧。”

瓦伦蒂娜脸上带着泪痕，在最初一段短暂的甜蜜之后，她看着克里安的时候多数是哭着的，她曾经多次这样哭着请求过克里安，而年轻的希欧多尔也总是会忍不住在拂去她泪珠的时候点点头。

“我们离不开了，蒂娜。”

“你说过，如果我愿意，我们总能离开的。我们可以一起到哪个小村落，买几头羊或者别的什么牲畜……”

年轻的绅士温柔地对撩起黑纱的孀妇做出了噤声的动作：“蒂娜，我现在不愿意离开了。你同样不愿意，瑞金的死并不能改变你的意志。你想要离开他，你现在得偿所愿了。我没有责任一直满足你的要求，请不要再哭着求我了。”

瓦伦蒂娜收住了哽咽，对着克里安开口：“可是，你为了我……”

“我没有为了你杀死瑞金伯爵，我也不是为了我自己杀死瑞金伯爵。我们合作地极其愉快，”克里安看了看四周，轻声用有些疑惑但含着愉悦的话说，“他是自杀的。”

瓦伦蒂娜的眼泪马上又溢了出来，仿佛泪水是晚宴上随时可以倒出来的、永不会断绝的酒。她捂着嘴想要说什么话，最终只能委屈呜咽，而引起她悲泣的人恍若不自知，他带着绅士的微笑，像是自言自语——

“斯蒂文那样的人总是很奇怪，他在这里用那把剑自杀了，我只是没有去救他而已。我的主人只是需要完成一件新的艺术品……也许不是，但是我无意去分辨，我不愿意打扰他。”

瓦伦蒂娜紧紧地抱住了克里安，克里安轻柔地拍着她的背脊，像是在安抚抽搐着的小动物。

他说：“蒂娜，你明白的，我无法自由，永远都无法离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