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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拿到那把钥匙对于年轻的国王来说不是难事，在一点儿足够模糊的提示后，瑞金夫人很痛快地从脖子上面摘下了钥匙做挂坠的项链，她递向自己的儿子，甚至没有问为什么。

这是一段不短的时间里母子两人第一次见面，兰道尔捉摸不透她知不知道克里安还活着的消息——哈维尔没有大肆张扬他见到克里安的事实，只是与兰道尔更为疏离，兰道尔也拿不准他会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他的姐姐。

很久之前，除了针对兰道尔的抚养问题，这对姐弟早已不复亲近。

瑞金夫人一只是一位合格的伯爵夫人，她为自己的丈夫孕育了后代，为丈夫的家族联络着贵妇圈的关系，她会在开心的时候逗弄一下佣人哄好的儿子，会仔细地将自己的情人藏好不让其他人撞到。

瑞金伯爵夫人一直是交际圈的明星，这与怀特伯爵信奉并传达着的道德理想大相径庭。在哈维尔教育下的兰道尔一直将自己的母亲视为自甘堕落到交际花位置的名媛。在年幼时他为她承担着别人明里暗里的指指点点，兰道尔不明白为什么她为什么不能做一个本分端庄的孀妇，为什么总是流连花哨温存的少年。

兰道尔相信爱情能够抵挡经年累月的孤寂，于是他将自己的母亲视为一个怯懦者。如今的兰道尔开始质疑他父母爱情的存有，有些明白瑞金夫人的想法，但对她的行为依旧不为赞同。

无话可说的两个人很快就分别，兰道尔带着钥匙回到了城郊的小别墅，克里安在那里等着他。

自从他们开始了赌约之后，克里安各方面的情况都有了很大的改善，他像一个合格的女主人一样微笑着接待不定时回来的兰道尔，会像个温柔的长辈一样关心他的生活，会像个最甜美的情人一样向兰道尔问安。

在拿到了那把钥匙之后，克里安表现出一种恰到好处的快乐来，他笑着的样子让兰道尔忍不住附身吻了他，之后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回应。

当兰道尔满足地抱着他所爱之人在床铺上狎昵的时候，克里安提出了他的第三个要求。

“陪我参加一场聚会吧，假面的晚会，我保证不会主动暴露我的身份，但是您也需要向我保证，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您都必须坚持到晚宴结束。”

“晚宴”这个词给兰道尔带来了一些不好的感受，那个对他纠缠不休的梦境中的“圣血夜宴”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这种纠缠并不像病症一样迫切，但总会在兰道尔欢欣快乐的时候在他心头添上一抹云翳。

为了参与这场宴会，克里安难得地活泛了起来，他亲自描摹了需要制定的面具的花样并且指定了礼服的款式，在面具的图稿完成之后，兰道尔感叹了一句：“我不知道你在绘画艺术上有如此娴熟的技艺。”

对于兰道尔这种明明一片真心却要装成只是礼貌问题的赞叹，克里安一般都会直接忽略掉，但长久的囚禁和长久以来难得的好心情让他多了倾诉的欲望，他抬着头对兰道尔说：“我年少的时候学过绘画。”

兰道尔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克里安用从没有表露出的、有些俏皮的声音说：“我画过你。”

“什么？”

“那时候你很小，只有这么一点儿大，”克里安比划了一个长度，“有一天，你在我旁边很安静地睡着了，我就为你做了一幅画。”

兰道尔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脸上有一些红。当兰道尔的脸皮难得被攻破之后，他的智谋无法为他解决这个问题——你的爱人用见过你在襁褓里的样子打趣时，你该如何应对。

“我不知道……我没见过……”兰道尔拿起了图纸，“我不记得了。”

这是个有些怪异又有些温馨的时刻，这对于兰道尔是个不一般的时刻，比克里安那些或真或假的甜言蜜语和针锋相对的讥诮话语都要惯用，咳嗽了几声之后，兰道尔的头脑和嗓音就都不属于自己了。

“你为了能出去很开心。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我可以让你回到宫廷，也许不能担任太重要的职务，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