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1 / 2)
在一日帝铭暄外出军营带兵离开过后,留守军中的君羽焱正同往日一样用餐。
他们这些日子曾多次与二皇子所率军队交锋,以守势借助当地水族熟悉地形的优势,诱敌深入,将大军割裂,使主力不能集中攻坚,再逐渐将其歼灭吞并。叛军一时溃败回避退缩不前,返回驻地修整。
眼下正值两军休战之际,但双方无疑都加紧了训练的步伐,所幸他们对上二皇子所率领的诸多叛军并不十分吃力,这都得益于六皇子命他在军中亲授的攻守身法及修炼功法。
营中那往日一直戴着斗笠遮面被六皇子吩咐照顾得极为用心的神秘人终于自行走上前来,摘下斗笠揭开了他许久的困惑。
尽管他身上所穿不过是一件贵族中常见的华服,而他这般高大伟岸的身形配上深褐色的发丝,却只独属一人。
“微臣叩见皇上。”
君羽焱正欲跪地行礼,却被皇帝上前以双手阻止。
“我早就不是皇上了,将军不必行此大礼。”
说完,便从怀中取了一幅卷轴递到他手中,又摘了腰间的佩剑。
“您这是……”
“我无颜面对暄儿,烦请将军代为转交。”
帝铭暄从他手中接过卷轴展开阅毕,又小心翼翼地卷好收藏起来。
“想是我二哥的事对他冲击不小。”
君羽焱不可置否。
皇帝在位时对二皇子万般恩宠,几乎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才是真正的继承人,而不知因何事而起突然使两人反目。
明明在众人眼中他继续如此端坐下去便可保持稳赢的局面,却不知为何突然走上这种极端道路。
“这上面怎么写?”
君羽焱绕至他身侧刚打算看这卷轴上都写了什么,却已被他卷起。
“不算坏事。”
他并不直接回答,取了那柄之前被皇帝从腰间摘下的佩剑,将在外包绕的兽皮布帛解下,从中露出一段明晃晃闪着冰蓝光芒的剑身。
仔细低头俯身看去,那剑身轻薄犹如镜面,不时凝出一朵冰花。
执剑犹君亲临。
君羽焱也大致能够猜到那卷轴上所书内容,不再去问,看他将宝剑再度收起,又突然陷入困惑。
“殿下,臣有些事一直想不通,想向您请教。”
“你说。”
“臣想知道殿下心里究竟如何看待二皇子造反一事。殿下曾言真龙气可由先帝渡于他人,臣先前也曾与殿下探讨此事一二,但仍认为他即使以此情景继续挟持皇帝下去,也必定能名正言顺稳坐皇位,为何突生如此令人费解之举?”
六皇子微微一笑,缓缓道出几个字。
“他在恐慌。”
“为何?臣以为,朝中诸位皇子的势力显然无法与其匹敌,今殿下与三皇子残部及朝中其他诸等联手,方才勉强与其抗衡,既然内外无忧,为何仍要走此险路?”
他指尖在沙盘上划过,食指拇指拈起一枚旗帜的图标放在另一处。
“你常在营中,不免为各家势力所惑,然则并非势力之故,也并非由他不能掌控皇帝而起。他此举看似荒唐实则为相由心生,毕竟外来赐予的假象总不及真正自己握在手里,你无法体会那种瞒天过海惶惶不可终日怕被世人撞破的心境,亦或是自己苦心经营多年却未能如愿以偿的失落而心生的愤恨报复。再说我父皇在位执政多年,权位争夺无人比他看得更清,二皇子又怎知自己如何不会受其报复?就算说他自己想要以死相逼也未尝不可,二皇子一日不能寻见真龙下落,就要多仰仗他伪装一日,实则彼此牵制。若论留后手,二皇子照他的心思,还差很远。你也瞧见了,他此番也终于得偿所愿脱离宫廷纷争,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那既然如此,皇上为何不曾早些承认殿下?”
“他顾虑太多,你也知道我实为黑龙出身,早年在宫中便流言无数,于他或于皇家颜面,并非什么见得了人的好事,况且一开始他也并不知真龙气在我身上,对我几经冷漠忽视过后才偶然发觉,但一时难以拿出悔过的勇气,直至近年他终于断定自己看错了二皇子的为人,也未尝不是在怕难以控制的我想要对他报复。再者言,他若早立太子,那二皇子也势必更早针对于我。皇宫之中一向不曾有可以绝对信任的人,他也是在给自己留后路,于是将最后的赌注抛给了我。说到底,还是阅历不足,经事太少。”
面前六皇子停顿片刻,随即又道:“本宫猜想真龙气可渡本身便是由他告知二皇子,只是这般长此以往下来却犹如毒瘾般难以戒除,他定然也察觉到了二皇子的野心。作假终会有露馅的一天,而他也终于醒悟。”
“……那你为何会在逃出琅嬛阁后第一时间找上他将自己暴露在他面前?如果你想复仇,那置于暗处岂不是更加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