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下皆尘土（1 / 2）

血。

清吾的脸上、身上、剑上无一处没有血，红色的血把他也染得通红。

玄色长衫看不出血迹，唯有一滴滴落在地上的红色液体，使这件衣服看起来像是刚从血水里打捞出来，不等晾干便直接套在了清吾身上。

清吾抬手以袖拂剑，想借衣服把剑擦拭得干净一些，却也只是把沾满衣襟的血再次擦到了剑上。

他的身后是数不尽的尸体堆成的山，残破的魔骸和尚未凝固的血海，这是一处天地皆红的可怖空间。

这里是一处魔窟，可是却没有魔，或者说，已经没有可以活着站在清吾面前的魔了。

清吾坐在尸山下唯一一处没有魔物残骸的地方，这是他方才特意清扫出来的，为了可以让他获得短暂的休息去面对下一波翻涌而至的魔潮。

这里是魔域，魔域的每一处都想通，这一座魔窟显然已经被清吾扫荡踏平。魔族的首领自然可以感知到这里的变数，那么魔族首领一定会让麾下的其他部落来这里驻扎。

清吾剑未收鞘，随意插在身边一处——在剑上的血未擦拭洁净之前，他不会让自己的剑回归剑鞘。

从腰后一个挂坠上，清吾摘下了一个酒壶。

这是清吾的习惯，他总是在除魔时喝一些酒，可以让他少一些必要的罪恶感。

“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呢？”清吾一边喝酒一边自言自语。他来了这座魔窟许多时日，如果他不常和自己说说话，可能在被魔族消灭之前，清吾就已经挥剑自刎了。

魔域很广阔，清吾站起来或是爬上那座尸体堆成的‘山’，也很难看清这里的尽头，向着最远处喊，也只会招来几只游荡于部族之外的低阶魔物，显然低阶魔物是不会和他对酒闲聊的。

清吾不免有些怀念天界的日子，虽然闲散无聊，还总有一些莫名的仙官来他府上控诉指摘他，但好过于没有人可以说话。

清吾的家在天界，他的徒弟也在天界。

清吾有些孤独，抬头看了一眼天，这里的天并不是天界，是一片血红，魔域的天像是镜子一般，照应着魔界大地，此时满地血流漂橹，尸横遍野，那么镜子里面也一定是一片血海炼狱。

也许魔族的大首领正坐在镜子的另一边看着自己。清吾想着。

魔族数量庞大，繁衍速度极快，无论清吾每次来魔域多么兢兢业业地端掉一窝魔族，相隔不了几日，一定会有另一处魔族横生祸事于人间。

原本执行这一次的任务，清吾是打算带着徒弟一同前来的。

谁料帝君刚同意，清吾就被一群年纪不大却脑子迂腐的一群小仙官儿们撞见了自己对着九钟为老不尊上下其手，用人界的话来说，那就是‘调戏’。

那群小仙官一个个羞红了脸，好像不幸撞见了什么十分不堪入目不知廉耻的事情一般。

九钟记得自己当时看着那些小仙官们和蔼又亲切地笑了笑，继续搂着九钟，拨弄手指把玩着九钟的缕缕发丝。

那群小仙官一看清吾笑了，脸更是像这魔域的天空一般红，嘴上说着什么‘败坏风俗’一类的话，就跑去了帝君那里告状。

于是帝君又把清吾喊到了归元殿谈了两天两夜，无非就是和他说，自己身为仙界的表率，不可以随随便便的就在金银台以外的地方不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