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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真的很冷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冷(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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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机的屏幕闪了闪,诺亚重新出现在画面上。他那副身体还在董晰那儿检修,只能无聊地在各大屏幕上活跃,我和他对视时,少年抬起手指了指我的口袋。

【联系人林昭平已经发来了八十五条短信,根据时间推断,他设置了定时发送。】

我好笑地戳他在屏幕上的形象:“不用你说我也能推断。”

正常人类不可能坚持一个半小时每分钟发一条信息。

诺亚模仿岁之迢微笑了一下,似乎犹豫了零点几秒,他甚至抬起手做了个“再见”的手势,虽然更像赶人。我笑着推开门,看见萨尔斯莱曼正坐在正厅的电子壁炉旁。模拟的火焰图像多多少少有点不太真实,好在显然足够暖和,熏得这位常年皮肤苍白的先生右脸也有些微红。

我问:“不进去吗,斯莱曼先生?”

黑发绿眼的青年微微摇头,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时间是把杀猪刀,砍死了池昭阿姨,砍得温和平静的岁之迢成了矍铄的老人,在里面那群科学研究人员的脸上砍出了一条条皱纹,连陈怀刑这种常年披着少女壳子的人都偶尔显出一些心灰意懒的疲态,只有他的双眼还如雪松般冷澈锋锐。

和我们不一样,身为真正纯种的四维人,时间和历史对他而言不过是普普通通的维度,靠双脚就可以抵达,和另三维没有任何区别。

在我若有所思的目光里,他坐回中央那架仿古风琴旁,手指从一个音节掠到另一个音节,将它们每一个击碎在琴键上。村庄,河流,水渠边日光下的绿荫,更远处是春天的原野,是覆着白雪的群山。

我在第七练习曲的乐声里静默了几或几十秒,听见萨尔在乐声里说话,声音几乎也成了练习曲的一部分,融进雪顶的山峦间。

“不进去对各自都好。”他说,“生前就不见面总胜过因死而不见。”

我无言以对。

按血缘他和陈怀刑其实是父女,但这俩人好像从我上高中就没见过面。没等我多想,萨尔结束了第一个小节,手还搭在琴键上。

“你的朋友在祁山脚下等你。”

骑车十分钟,不远。

“过得愉快。”

我向一边拉开门,冲他挥了挥手,青年的半个身子敛在风琴的阴影里,神色难明。

林昭平发来的定位是盘山公路上一个突出的观景台,离地不过两百多米,最近一次重修也是八年多前,扶手的漆都有点掉色,不过位置不错,LC岛的地势是中凸,最凸处的祁山几乎可以遍览整个岛。林昭平今天没穿大衣,套了件羽绒服,也是修身的款,在夜里成了瘦长的一道。

我乐了,问他:“你是准备在这儿看风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昭平的后背僵了半秒:“怎么?”

我憋着笑扭过头,咳嗽了一声,拉着他的手往下面走。林昭平趔趄了一下,随即反扣住我的手大步跟上,几乎是他带着我在走。我们拐向山脚下不远处的封闭铁门,虹膜识别和面部识别让防化门亮起一圈蓝光。在最后一项识别之前,我转过头捏了捏他的手。

“最后问一次,你有没有向凉迟透露学者塔的内部信息,运用在学者塔所学的知识进行研究,或介绍学者塔的研究人员进入LCST科研所?”

林昭平的语气有些恼火:“你怀疑我?怎么可能?”

铁门的蓝光变成了代表诚实的绿光,电梯的内室缓缓敞开。不知道林昭平猜到没有,此刻和我们一门之隔的是LC最大的倚仗之一,那玩意儿扔出去能荡平半个亚洲。

全封闭的电梯很快上到了顶层,因为带着林昭平,全程没有任何停顿,直接抵达山顶。林昭平迅速顺着上升的扶梯跳了上去,伸出手来拉我。我笑着被他拉着爬上去,年轻学者带着薄茧和细小伤痕的手掌在黑暗里清晰可辨。林昭平看上去不是力量型,手却是沉稳有力的,提我轻松得像提小动物。

我们俩都上去了,林昭平才把手里提着的包往地下一放,从衣袋里摸出笔式手电筒咬在嘴里,开始从包里拿东西。我凑过去看了一眼,好像是两个陶制的器皿,还塞着一堆铁管隔热纸和玻璃瓶之类东西。他几下利落地组了个铁架出来,小的陶盆放在上面,大的放在地面铺好的隔热纸上。循着昏暗的白光,他手腕上T.A.E的纹身清晰可辨。

说来也奇怪,林昭平明明是个特斯拉式的人,偏偏崇拜爱迪生,还是福特和爱迪生的CP粉,我实在不是很懂他们工科男孩,只能归结为性格使然。顺便一提,陈怀刑好像也是爱迪生的粉丝,我见过她把爱迪生和尼尔斯玻尔的照片剪下来一起塞进钱夹里。

“这就是惊喜?”

我问他。

林昭平没有回答。他站起身,指向山下的城市,我跟着他走到平台边缘,冷肃的夜风如裹挟着冰雪,灯光如一张密密的大网罩在城市上方。

LC岛。

其实没有这个名字,外界叫我们的城市LC科技研究所。

最光辉的伟人和最恶毒的小人均诞生于此,这一片是新生儿的啼哭,那一片是上千个实验失败品的血肉在零点消融在搅拌机里,美貌和罪恶都是LC的阐释,多元的文化搅和成毫无意义的靡艳和柔和。人类史上最漫长的一夜之后,这里成为了唯一也是最繁荣的城市,神土,地狱,集中营,庇护所,每一个实验计划都是死和生的博弈,每一天都在和逐渐壮大的联邦对决。

走在钢丝上的城市,瑰丽非常。

十二点的钟声已经过去半个小时,灯突然从西海岸开始逐一熄灭,辉煌化作黑暗,明亮的渔网向着东侧潮水一样退却,不到两分钟,整个LC岛变成了一块漆黑的岩石。天空终于从被灯火映照出的深黄变成了沉寂的墨蓝,披着灰暗的薄云。在永夜期,那些通过基因工程制造出来的,专为搜寻空间裂缝而生的探索者,一般都是在除夕前夜进入裂缝,包括我母亲温沉月在内,活者寥寥。这夜灭灯,是祭奠也是纪念。

夜色中,林昭平拉我走向刚刚搭好的铁架。他示意我留在稍远处,自己却走向那里,悉悉索索地布置了一会儿,影子倒映出他拿着滴管的手,几秒之后,盆中忽然冒出剧烈的浓烟来。

我猛然意识到这应该是铝热反应。

下面垫着隔热纸,灿烂的火花喷泉在陶土盆里纷然溢开,千万金光闪耀得如同点燃了一颗陨落的星球,所有细碎的,美丽的,灼伤眼膜的粒子争先恐后地涌出,在下方的器皿里形成一汪余光不散的旋流,短短几十秒,像经历了一场宇宙大爆炸,分离崩析的粒子却没有凝结成行星,而是飞流直下,汇入散发着高热的湖泊,继续发出不可忽视的明亮。

林昭平的呼吸很急促,能猜到他的心脏正如何迫切地撞击着他的胸膛。他还带着防护用的手套,几乎有些笨拙地拿着手电静立在那里。

山下的灯再一次开始亮起时,林昭平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说:“秦太真——”

我转过头,问他:“怎么了?”

微光里,他的脸总是有些模糊的,我俩的手还没有放开,能感到他的指间渗出细密的汗水。铝热反应的余烬里温暖和光还在升腾,在些许的亮度里,林昭平也看着我。

他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说。良久,年轻男性舒展开眉眼,笑了一笑,语气出奇的柔和。

“秦太真,”

“啊?”

“新年快乐。”

就为了这句新年快乐,等会还得差专人来收拾这么大规模的铝热反应剩下的残局,检测有没有起火点,电梯有没有出现问题。真是够本。

我好笑又无奈,叹了口气,伸手给了他一个拥抱。我的手搭着林昭平的肩,他瘦削的肩胛骨触手可及,快过平日的心跳清晰分明。

胆怯的,骄傲的,温柔的,不敢将心事诉诸于口的小王子。

“祝你新年快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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