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节 完 美（2 / 2）
梁秋看他，淡淡的说，在大一时，一个男生给我写了无数封情书，然后夹在我的书本里，我看着那些深情的文字，觉得他一定是一个温暖的人，可惜那个人我一直不知道是谁？
是吗？陆展有点不自然，那个人一定是喜欢你。
梁秋笑笑，也许吧。
陆展很想告诉她，那个人是我，我一直喜欢你，可他终究没有说出口。
再次到女生宿舍时，梁秋停下脚步，看着陆展，陆展，我们是朋友吧，以后常联系吧。
陆展看她，半天说，当然。
梁秋说完转身向宿舍楼里走去，看着那越来越远的纤细背影，陆展大声喊，梁秋。
梁秋转身看他，眼睛里带着笑。陆展冲她笑笑，说句，保重。梁秋冲他笑笑，挥挥手，然后转身，一会儿就消失在楼道里了。
陆展怅然所失，自己独自在校园里走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天色暗了下来，心想，和梁秋，终究是错过了。
毕业后不久，我们第一次在人间酒吧相聚，闲聊时说起梁秋主演的一部电影，陆展说，这是梁秋大学时拍的，那时我每天都要看娱乐新闻，关注这部电影的进展，其实是想知道梁秋的状况，知道她过得好不好。陆展说完，头靠在座椅后背上，淡淡的说，她现在是国际大明星了，我们离得也越来越远了，然后他说起了那次毕业前他跟梁秋最后相处想说却没有说出口的那句话。
我说，陆展你真傻，你喜欢梁秋为什么不说，爱情里面没有身份的贵贱。失去梁秋，你不后悔吗？
陆展沉默，半天指指胸口，我这里很痛，有时想起来痛的不能呼吸，可她那么光彩夺目，她需要一个适合她的人，而我……陆展没有再说下去，呆呆的看着前方，然后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旁边马从文用力拍拍他肩膀。酒吧里吉他弹奏的亢奋的旋律突然响起，我循声望去，一个年轻小伙子站在台上，怀抱吉他，娴熟的拨弄，“当我走在这里的每一天街道我的心似乎都不能平静 就让花朵妒忌红名和电气致意我似乎听到了他这不慢的心跳我在这里欢笑我在这里哭泣我在这里活着也在这死去我在这里祈祷我在这里迷惘我在这里寻找在这里寻求北京北京……”
我们都安静的听，一曲完毕陆展举杯，大声喊，来兄弟们，没有爱情，我们还有梦想。我们碰杯，一饮而尽，我看看刘子峰，他今天出奇的安静。我暗想，爱情和梦想是冲突的吗？梦想是很重要，可缺少了爱情的梦想终归是不完美的吧。
那天，我照旧正在追剧。随手看看微信，有陆展来的消息，说干什么呢？
我说追剧呢？别说还真不错，我都看上瘾了。
陆展回，不可能，没上班？
我回，辞职了，每天闲来无事，只能靠你的剧来打发无聊的时光。
陆展微信半天没回，我估计他是惊着了。
一会儿，电话过来，张明昊，你真辞职了？
我说那还有假？然后说，怎么想起联系我了？你这大明星，每天这么忙？
陆展说，晚上去人间酒吧，给我好好说说，辞职，这么突然，怎么回事儿？
我说，好啊，我也有事要问你呢？
挂断电话，刘子峰过来，看我，是陆展？
我点头，恩，晚上人间酒见，我辞职的事还没跟陆展和马从文说起，是该好好跟他俩说说，省得他俩担心。
傍晚我和刘子峰照旧开车去人间酒吧。我靠在座椅上，想想我自辞职到现在也有一周的时间了，每天做饭，看书，追剧，有刘子峰陪伴，这样的日子倒很惬意。对于人生走到今天这步，我从未预想过，对于接下来要走的路，我也还没想好。不过我知道我终归要干些什么？可干些什么呢？其实，我特别想我那个虽称不上苦心钻研但也付出不少心血的智能数据模型能够应用，我对研究生时都老头对我说的那番话记忆犹新，这个程序是我对这个世界的判断和想法，我需要验证我的想法是不是和这个世界相吻合，是否能够发挥效用。
刘子峰看我，张明昊，想什么呢？
我看他笑笑，在想以后的路。
刘子峰看我一眼，张明昊，你不用着急，可以多待些日子，充分放松一下，等彻底想明白再说，有时候费尽心机的去找不一定能找到，反而顺其自然该来的自然就来了。
我看他，笑笑，刘子峰，我发现你最近都成哲学家了。
刘子峰看我，你就别取笑我了，不过随口说说，我只是不希望你把自己逼得太紧太累。
我点头，刘子峰，我知道。
到了酒吧，刘子峰和我分开就到前台去了。我看着他背影走到前台，笑笑，四下眺望，想找个合适的位子。冲台边一瞥，却看到那个妖娆的老板娘站在刘子峰身边，还不时凑到他耳边悄声说些什么，说到不知什么，不时大笑。我皱眉，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那妖娆的女人贴在刘子峰身边，我的心里就会莫名的不好受。
我走过去，拍拍刘子峰肩膀。刘子峰和那个女人同时看我，刘子峰看我，怎么，张明昊，你怎么过来了，有事吗？
我不说话，脸上虽不至于明显表现出生气，但那气场也足以说明我不高兴。那女人看我一眼再看刘子峰说，这是你朋友？
刘子峰笑，对，我，他顿下，我最好的朋友。
那老板娘笑，盯着我，我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原来是子峰的朋友，那你们两个聊，回头需要什么跟我说。说完，扭身走开了。
子峰，我暗想，叫的那么亲热，好像多熟似的。
刘子峰看我，张明昊，你，生气？
我看他，没有，你是不是该上台了，去吧，我没事。
刘子峰疑惑看我，真没事？
我说，当然没事。暗想，只要别让那女的凑你那么近就没事。
刘子峰拍拍我肩膀，冲我笑笑，那我过去了。
我点头，冲他笑笑，柔声说，去吧。
这话说出口，就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我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柔声细气的了，就像个温柔贤惠的小媳妇儿在和新婚丈夫说话，不知道刘子峰怎么想。看他没什么，我才放下心来，刘子峰再看我一眼就上台了。
我站在那里看他半天，才想起找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来，我常舒一口气，又呆呆的看着台上的刘子峰。
嘿，看什么呢？
我回过神看陆展坐在我旁边，一件宽大的黑T恤，黑色的直腿裤，外加黑墨镜。我笑，陆展，你怎么不穿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了？
陆展摘下墨镜挂在T恤前兜里，我不是得低调嘛，陆展四周看看，来这种场合，不能太高调，不过还好，幸亏这边灯光昏暗，没人认出来。陆展看我，马从文还没到？
我看服务生经过，问陆展，喝点什么？
来杯威士忌，陆展看看我说，再给这哥们来杯冰水。
服务生走远了，我看陆展，刘雯刚从老家回来，马从文说今天不过来了。
陆展摇头，马从文，真把刘雯当宝。
我说，可不是，真让人羡慕。
不过，陆展看我，真的辞职了？
我说，这还骗你？没有告诉你和马从文是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想你们担心。
陆展看我，我倒不担心你，你这么聪明的脑瓜，不愁没有饭吃。不过，陆展上下打量我，我看他，然后低头看看全身，问怎么这么看我？我这衣服穿得也没问题呀？
不是，陆展笑笑，我是说，依你的条件，你有没有想法当演员，我可以给你介绍介绍，毕竟现在我也算认识了些人。
我看他，我这在咱们四个中间颜值最高的人，就别跟你抢饭碗了，我要去了，霸屏了怎么办，您老就不担心？
陆展看我笑，张明昊，你这嘴，算了，你没这个打算我也不操心了，你也从来不用我担心。
我看他，陆展，不过，我辞职的事还没敢跟家里说，你们一定替我保密，回老家时千万别不小心漏了嘴。要知道咱们那点儿地方，只要一个人知道了，肯定会传到我妈耳朵里，到时候我肯定死的很惨。
陆展拍我肩膀，放心吧，我知道。
服务生上来喝的，还有一个精致的果盘，我刚想开口问，那服务生先开口了，指指吧台那边，我们老板让给二位的。
我看看吧台那儿，那老板娘正妖娆的倚在吧台边，看到我看向哪里，冲我挥挥手，我冲她淡淡笑笑。
陆展顺着我的目光望去，张明昊，什么时候你跟这老板娘那么熟了，不过她倒是颇有姿色，难道是看上你了？
我撇嘴，人家是跟刘子峰熟，我们俩，是沾光了。
陆展回头看我咯咯笑。我看他，陆展，你笑什么？
陆展接着笑，张明昊，怎么说话酸溜溜的，吃醋了？
我看陆展，有点心虚，低声说，我吃哪门子醋啊？
忙挥手说，不说她了，说你的事吧？
陆展看我，我有什么事儿？
我刚要问陆展和梁秋的事，台上悠扬的吉他声响起，陆展和我同时看向台上，刘子峰沧桑沙哑而具有穿透力的歌声传来。陆展随着音乐的旋律点头，看我，这首歌我没听过，是哪个歌手的？
我想起这是刘子峰多年前自己创作的歌，一直以来他好像是在校园里又或者是在我们租住的那个小屋里给我唱起过。我盯着刘子峰看，说，是刘子峰自己创作的，多年前的事了，他这些年创作的词曲得有厚厚一沓了。
陆展有点吃惊，怎么？刘子峰还会自己创作？他简直……
陆展没有说下去，他的眼睛始终盯着刘子峰看，映在幽黄昏暗、忽明忽暗的七彩灯光里，我看不出他的表情。我知道陆展说这话的意思，在陆展眼中，刘子峰就如隐藏在武林中的绝世高手，一直深藏不漏，一旦出手绝对技惊四座。
刘子峰一曲完毕，全场掌声雷动。我看着台上的刘子峰，他真的是光彩夺目。陆展一直呆呆地看着，半天才看我，张明昊，我怎么不知道他还会自己创作词曲？刘子峰究竟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我想起确实这么些年刘子峰创作的歌曲只给我一个人弹奏过。我淡淡笑笑，刘子峰，他，就那样。我知道刘子峰创作这些不过是为了一个人，一直以来藏在心底的那个人，这件事除我之外陆展和马从文应该都不知道。
我跟陆展碰杯问，你怎么样？我看你的剧了，网上好评如潮，都觉得你这个男二号和梁秋才是一对，我也看好你们。
陆展看我，你是说电视剧里，还是现实中？
我看他，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你跟梁秋，怎么样？
陆展笑笑，我真没想到，我竟然能和她一起合作。能跟梁秋这么近的接触我其实已经很满足了，你知道我最落魄的时候，也是梁秋帮了我。在我眼里，她总是那么光彩夺目。
我看他，你还是自卑吗？十年前你们错过，十年后你们好不容易重逢，难道还要错过？
陆展举杯抿口酒，我不知道梁秋怎么想？
我看他，陆展，不说出来，她怎么会知道？我总觉得梁秋也喜欢你，你个大老爷们，难道就不能主动开口？
陆展冲我笑笑，张明昊，你的话，我记住了，他举杯和我碰一下，然后一饮而尽，我会试着争取的。
我看他，又想到我自己。对陆展，我可以大言不惭地说出劝他表白的类似劝慰的话，可对我自己呢？我黯然，拿饮料杯在手中来回摇晃，看看台上的刘子峰，我该怎么办呢？
陆展看我，张明昊，怎么发呆了？是不是也有喜欢的人了？
我看眼台上的刘子峰，不禁开口，算是吧。
陆展来了兴致，说说，她是谁？认识多长时间了？
我皱眉，意识到我是不自觉说了不该说的话，我说，我刚才说什么了？哪有什么喜欢的人？
陆展看我，你不愿意说？算了，是不是认识时间不长？哪天想跟我们说再说吧。那，刘子峰知道吗？
刘子峰知道吗？我想，当然不知道，也不能让他知道。
陆展看我，摇头，张明昊，看来刘子峰还不知道。然后盯着我，连刘子峰都没告诉，是不是和我一样，喜欢那个姑娘，还没勇气表白？
我轻哼笑一声，你别瞎猜，哪有的事？
陆展依旧不依不饶，张明昊，你怎么劝起我来，一套一套的，到你自己身上就不灵了？他拍我肩膀，你不刚说的吗，要不说出来，她怎么会知道。
我竟无言以对。不过这时刘子峰走过来，陆展起身，招呼刘子峰，快坐。刘子峰在我和陆展对面的座位上坐下，看看我们，我刚才在台上看你俩聊的够欢，都说什么呢？
陆展看他，聊感情。
感情？刘子峰看陆展一眼然后盯着我看。
我避开他的眼睛，陆展看我一眼接着说，刘子峰，作为兄弟，张明昊你还是要多关心一下？
刘子峰看我一眼，张明昊？他，怎么了？
陆展喝口酒，张明昊的感情啊？他有喜欢的人了，却不敢表白。
刘子峰一脸错愕，看我，张明昊，有喜欢的人了？这……。
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低头不语，该怎么告诉他呢？
陆展摇头，我就说吧，你不知道吧，要不让你多关心他呢？
哦，刘子峰语气淡淡的，看我，说句，张明昊你有喜欢的人了，似是问我，又似是自言自语。
我不知道如何跟刘子峰说时，陆展接着说道，不过，刘子峰，你创作的那首歌真的是让人太惊艳了，我认识一个朋友，他是知名歌手，正到处约歌，你这创作的词曲，他肯定中意，你有没有意向，改天我介绍你们认识。
陆展说了什么，我没听太清楚。我看看刘子峰，他沉默的坐在那里，是不是听了陆展的话，误会我没有告诉他而不快呢？
陆展看看我俩，你们两个，怎么都不说话了？
刘子峰笑笑说，哦，我还有一首歌，得过去了。他指指台前，看我一眼，你们，先聊着。
我看着刘子峰离去的背影，我有点心酸。明显的刘子峰有点不高兴，是怪我没有告诉他吧？我最在意的就是刘子峰，不能为他做什么，最简单的愿望就是希望他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可刘子峰，我喜欢的是你，我该怎么告诉你？
陆展顺着我的目光看刘子峰，然后说，不过，张明昊，刘子峰这些年怎么一直不交女朋友？
为什么？为什么不交女朋友，还不是因为他心里的那个人吗？我端起桌前的冰水一饮而尽，凉气直灌入我的胸腔里，那个人……。
看我不说话，陆展接着说，比起让刘子峰关心你，你倒是更应该关心他才对，你们俩这些年一直住一起，就和老夫老妻似的，肯定对彼此的状况了解不是。
老夫老妻？我暗想，我倒是想和刘子峰成为老夫老妻，可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可就算没有喜欢的人，也不可能接受我吧。
张明昊，陆展还要说下去，他的手机响起来，陆展背靠在座椅上，手捋捋额前那缕头发，必须现在回去吗？恩，那好吧。
挂断电话，陆展看我，张明昊，我不能跟你和刘子峰多呆了，公司有急事儿要我回去。
我看他，那快去吧，工作要紧。
陆展起身，看看台上，张明昊，跟刘子峰说一下我先走。还有，约歌的事，你好好跟他说说，他写的词曲真心不错。
我看他，放心吧，路上当心。
陆展笑笑，你也是，别光担心我和梁秋的事儿，你自己的事儿也上点儿心。
陆展离开了。我又和往常一样安静地看着台前的刘子峰，他的目光不时看向这里，我一时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