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已来到,又是风光(1 / 1)
长安城的雨全然不似江南的诗意,而苏政淇却无心欣赏,他只是来回徘徊,有时叹上两口气,而一旁煎茶的秋露却看不下去了:“郎君这是作甚?饶得我头都疼了?”苏政淇又不好冲她发火,只好说:“适才阿耶来信,夫人要带婉娘子几人来京。”
秋露也吃了一惊:“来京!当真?郎君,她要是来了,定然不会饶过我的孩儿!”她生的柳眉杏目,脸上还有两个梨涡,甜美娇人,苏政淇自然敌不过,便搂在怀里安慰了好一会儿。
这时,门外传来婢子的通报声:“三郎刚从温家赶来,说有要事与主人相商。”
秋露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却依旧强撑着说:“郎君不必管我,还是先去与三郎商议吧。”苏政淇只觉欣慰,拍拍她的手道:“委屈你了,我那还有一只顶漂亮的留连戏蝶银钗,一会儿就让人给你送来。”
目送苏政淇远去,秋露原先的笑脸顷刻便收了起来,沉声问道:“都打听清了?”她旁边的心腹应道:“都打听清楚了,苏家二老身子不适,留下了一个庶子一个庶女,那江氏只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儿和一个庶女来长安。”秋露冷笑一声:“哦,是吗?那我还得好好帮帮这位苏夫人。”心腹立马说:“那女人那是您的对手啊?娘子您原先在赵老夫人手下就是数一数二的,那江氏也不过是个填房,连生了两个女儿,郎君早就厌弃了她。”
秋露得意洋洋:“那是自然。”
苏政淇甫一进门便连忙问道:“温家同意吗?”苏衡阮摇头:“我今天旁敲侧击了一下,看温家的意思,想来是不会同意的。”苏政淇只能叹气:“二娘今年十七了,却还是没有定好人家,如今只是去温家做个贵妾都不成,这可如何是好?”
苏衡阮问道:“母亲大人不是快要来长安了吗?京中贵门女眷多半与她有交情,到时让她操持便是。”苏政淇摇头:“当初只是让她帮大娘找门亲事她都推三阻四,二娘是先前云姨娘留下的,她哪里会去理会。”
苏衡阮说道:“这也不怪母亲大人。”苏政淇摆手:“罢了,你也不懂。让你家娘子好生准备,你先退下吧。”苏衡阮恭敬行礼:“是。”
江氏原是江家嫡次女,苏政淇的结发妻子生苏衡阮时落下了病,早早离世,只留下大娘苏清晴和三郎苏衡阮。
苏清晴已经嫁人,苏衡阮也已娶了姜家嫡长女,姜家是大户人家,姜氏精明能干,苏清婉等人回长安时,她已打点好一切,江氏大略扫过,却是一点也挑不出错来。
江氏坐在主位上,冷眼瞧着秋露袅袅走来,江氏正准备好好刁难一番,却听秋露突然捂着肚子叫:“哎呦。”她旁边的老妈子连忙上前扶住:“哎呀,莫不是动了胎气?这可如何是好?”江氏咬牙切齿,却硬是撑起笑脸:“秋姨娘也不容易,先扶她坐下。”秋露一惊,她原想着激她一激,却没想面前的人如此沉得住气。
秋露坐下后,江氏问道:“妹妹如今怀胎几月了?”只听秋露说:“三月有余。”苏清扬刚想帮衬生母,就被苏清婉一把拉住,后者朝她摇摇头,示意她安份一点。
江氏取下手腕上的一对金缘柳叶镯————通体黄金的镯身上是柳叶的纹样,中间镶着一圈红如鸽血的宝石。
苏清扬刚想起身制止,便又被苏清婉摁下。只听江氏说道:“这金缘柳叶镯原是我最爱的,如今,便就算是一点心意。”秋露何尝见过这样的好东西,连忙起身道谢,却又一次“不小心”动了“胎气”,便只好由着老妈子扶了回去。
苏清扬回头埋怨母亲道:“阿娘,那镯子是你早先答应送给我的!”江氏白她一眼:“急什么?过段日子就是你的了。”苏清扬不解,去看苏清婉,只见她也是一头雾水,江氏问她们姐妹俩:“若是想要钓鱼,需要什么?”
“鱼钩!”
“鱼饵。”
“不错,就是鱼饵。”江氏赞许地看向自己的大女儿,“鱼越大,鱼饵越贵重,不然怎么钓鱼?”苏清扬点点头,不过又嘲笑起来秋露:“一对镯子就能钩得住,这秋姨娘也没什么本事。”苏清婉反驳:“话不能这么说,那秋姨娘是赵尚书的夫人精心照料出来的,还是不能大意。”
三人正在说着,只见门外有一小女孩怯生生地探出头来,试探叫了声:“母亲大人?”原来江氏和女儿聊天时,便打发了身边人将原先留在门外的人都赶走了,所以竟也没人通报。
苏清婉吃了一惊:“偌儿,你不在静安轩里呆着,怎么跑出来了?”苏清偌一个人走过来:“我午睡后见屋里没人,就问了路来找四姊。”她年纪小,说话细声细气,见了江氏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苏清婉皱眉:“这些人看来也要好好管教管教。”江氏点头:“的确如此,你们两人留些心,将那些不中用的婢子写到纸上,回头一并发落。”
苏清偌从始至终,只敢傻站在江氏面前,江氏见了心烦,便挥手让婉扬偌三人退下。
回去的时候,苏清偌拉着苏清婉的衣袖:“只愿长安也有值得让四姊画下来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