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1 / 2)
江月白坐着软轿去了新落成的丞相府,他不敢回家不敢让父亲再次看见他这般模样。府里的伺候的人不多,新上任的管家原先是江府的老人,看见自家丞相第一次进府竟然就是这般模样心中大骇。
江月白躺在热水之中,氤氲的水汽熏得他苍白的嘴唇依稀有了血色,烫人的水钻入撕裂的伤口像是在剥皮噬肉,他却像是麻木一般看着伤口晕染出血色。直到他注意到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半肿的眼睛变得通红,他困兽一般拿着布帛揉搓皮肤上性痕,直到鲜血淋漓。
老管家外头候了许久也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担心他出了事情便问了几声,谁知没有了半点儿回应。推门而入,热水已经凉透不再冒着水汽,里头的人半仰着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脸上是不正常的绯红色看得人心惊。知道事情不妙,连夜去请了城北的陈大夫来。
江月白是被陈大夫的银针扎醒的,陈景看他脸上不正常的绯红退了不少才松了口气。
“怎么这么不惜命,上次不是同你说过若是伤口裂开弄好不回出人命,你怎么还敢这么糟践自己?若是你府上的人再迟些发现你这条命也就交代在这了。”陈景看他醒来憋了许久的火气一下子全部撒了出来。他与江月白相识十余载那是打小的交情,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清楚楚若不是管家来请人,江月白就是死也不会开口找大夫。他浑身上下都是那样的痕迹,就算把皮搓下来都没用,又是伤在那种地方明眼人一看便知,试问个男人受得了这样的屈辱?
江月白嗓子还哑着,用着怪磕碜的声音道:“我父亲……”
“放心,伯父还不知道。”
江月白的眼里这才有了几分生色:“千万……”
“我知道,这件事不会有人再知道的你放心。”
陈景看着他红通通的眼眶也是心疼,这么多年来还没见他这么黯然伤神过。江月白生得好脾气也好又是丞相之子身份尊贵,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何尝受过这样的折磨。
“是谁?”陈景终于问道,他上次在丞相府就想问可是江月白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只是扯着他的衣袖摇头示意,丞相他们又都在他也不好再问,只能先帮人瞒了过去。
江月白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表情痛苦摇了摇头。
“哪个畜生有这个胆子敢这么糟践你,就不怕丞相……”说着他像是明白了什么,江月白进了两次宫出来之后便是这般模样。除了龙椅之上的那人,谁敢这样对待丞相之子。
他吸了口气稳住心神:“是皇帝……是他对你……是不是?”
江月白不说话。
陈景怒不可遏:“真是他……你为什么不反抗,不同丞相说?任由他这么糟践你!”
江月白抬起头看了他好久,脸上浮起一丝苦笑:“说什么?同我爹说他儿子被皇帝临幸了么。”
“……”
陈景留到了半夜,给江月白清了淤血上了药又给人灌了两碗药才回了医馆。临行前叮嘱:“伤口万万不可再裂。”心中却是义愤,好好地一个人就这么给毁了。
江月白困的不行没有力气再睁眼,也许是发烧的缘故他睡得特别沉。一睡睡到了第二日傍晚,仆人不敢叫他只是去右丞府带消息说江月白害了风寒,派人去告了病假怕是这两天都不能上朝了。
朝堂之上,李珏听了江月白告了病假皱起了眉,众人都看得出来皇帝的神情很是不快。朝中那些嫉妒江月白年少得志的大臣则是神色颇为得意,才封了丞相就告了病假这不是拂了皇上的脸么,看来这位朝堂新贵有气可受了。江崇脸色却是不太好看,沈清明则是小声同傅闻眠说了些什么。
李珏心中盘算着江月白这一番病痛中有几分是为了躲避他的托词又有几分是真的。或许昨日真的做得过了些,想到他裹在被子里脆弱苍白的模样,心中多了几分不安的情绪,早早就下了朝。
江月白躺在床上愣神,却听的外头来人禀报:“大人,沈大人和傅大人来看您了。”
江月白犹豫了一会,“请进来吧。”
两人原本就生高大挺拔往屋里一站床前一下子变得拥挤。沈清明看到陷在被子里的江月白没了从前的神采熠熠,才一天似乎就消瘦了许多。
月白勉强地笑了笑,“让你们看笑话了。”
“说什么傻话,我们认识这么许久还这般见外。”
傅闻眠神色有些凝重,江月白被他瞧得心虚拉了拉被子:“我体弱害了风寒不便起身,你们多担待些。”
“无妨,你且休息要紧。”
沈清明:“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一天不见就成了这样?”
“人有旦夕祸福,倒是……飞来横祸。”
傅闻眠:“今日早朝皇上神色似是不妙,你要当心叫人趁虚而入离了间。”
江月白低了头看不清神色,而后缓缓抬起头扬了扬嘴角:“我明白,劳你费心了。”
傅闻眠:“若有事可来府中寻我,就算力薄也可帮你出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