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慑（2 / 2）
楚暮做出一副吓了一跳的样子，往后一弹，一屁股坐在地上，接着赶紧爬了起来，不高兴地说：“大熊猫都可以隔着栏杆看到谁在看它，我可比它宝贝多了，我也要看是谁在看我！”
马部长愣了一下，正要说话，突然按住了右耳的耳机，侧耳听了一会，然后低头对楚暮说：“可以，你跟我到这边来吧。”
马部长朝李掌门点了点头，站起身带着楚暮走进偏厅，他身后的士兵也跟着行动，护卫在两旁。
偏厅里放着长沙发和矮几，矮几上放着一本打开的笔记本电脑，操作的士兵看到两人进来，站起身让开位置。
楚暮走到笔记本前的沙发坐下，马部长站在沙发后，朝笔记本里的人立正敬礼：“首长好。”
笔记本屏幕里是一条长沙发，沙发中央坐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温和地说：“小马好。楚暮，你好。方才小马吓到你了，我替他向你道歉。”
楚暮微微倾身，凑近看屏幕：“你也好，首长。”
“哈哈，”老人被逗笑了，“我不叫首长，首长是一个称呼，我姓顾，你叫我顾爷爷吧。”
楚暮笑了一下，叫道：“顾爷爷。”
马部长感觉顾首长好像抖了一下。楚暮对屏幕问道：“你是不是地位很高？”
顾首长努力笑得慈祥，回答道：“还可以，怎么啦？”
“我看网上说，现在没有的人大学文凭根本一步也走不动，我也想上大学，可以么？”
“这个……你要上哪所学校？”
“我想跟夏钰一个学校。”
顾首长低下了头，笔记本里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过了一会，顾首长才说：“这个学校太好了……有点难啊，我得废不少功夫……这样吧，你也帮我一个忙，我就帮你进这所学校，怎么样？”
楚暮犹豫了一会说：“那你提个简单点的，我现在力量都没有了。”
顾首长凝视了楚暮一会，说：“行……我想请你做特殊办事处的特聘顾问，不用出外勤，只要在特殊办遇到问题的时候帮他们解答一下就可以了。”
“……那行吧，有薪水给我么？还有那什么……编制，我有吗？”
“都有，编制内其他人的权利我们都会给你，同时每月底薪六千，解决案子了还会发奖金，怎么样？”
楚暮还真不知道五千是什么工资水平，但是反正茅山肯定会供养自己，她也不在意：“那就这样吧。谢谢顾爷爷，我要去找夏钰了。”
“那就说好了，再见，楚暮。”
等楚暮走出偏厅，马部长走到沙发前坐下，顾首长收了笑，点了根烟，问他：“你怎么看？”
马部长正色回答道：“看起来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很依赖她出来以后第一个见到的那个夏钰，对玄学领域知之甚详，非常敏锐，但是对科技一窍不通。”
顾首长轻笑了一声，说道：“你知道吗，最开始门刚刚打开的时候，我感觉我跟她在上排第二个显示屏里对视了一眼。”
马部长脸色微变，上排的显示器显示的都是针孔摄像头的拍摄画面，第二个对应的是安装在太师椅上方窗框上的摄像头。也就是说，楚暮未必对科技一无所知，甚至可能全盘注意到了他们的安排，却装作懵懂，轻易动摇了自己。
顾首长看到马部长的表情，笑了一声：“你呀，慌什么！楚暮明明注意到了摄像头，还被你拿枪指了，却愿意演，愿意装，甚至给咱们交了底，提了要求，这是多大的善意！
你要知道，由一个成年人守着核弹发射按钮，可比让一个小孩守着安全多了！越是成熟的人，有时候反而危害会越小。”
他摁灭了烟，接着说道：“既然楚暮已经释放了善意，咱们也得投桃报李，把你监视的小队先撤回来一半吧，剩下的等确认楚暮真的不使用力量了再慢慢往回撤。
那个夏钰，也再好好查查，不管楚暮是不是装的，他肯定都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马部长再敬了个礼，肃容道：“是！”
楚暮走出偏厅，回到会客厅，坐回原位，也不理李掌门。李掌门又叹了口气，对楚暮说：“不如让小白陪师妹去周围转转吧，让这些兵收拾收拾屋子。”
楚暮跳下太师椅，看也不看李掌门，拉着夏钰往外走：“不要，我就要夏钰。”
这是真有点生气了，李掌门再叹一口气，对颜亦白说：“行吧，你去把卫青叫过来。”
楚暮和夏钰走出大殿，绕过建筑，一路往后走，来到一大片竹海前。
楚暮一边牵着夏钰往里走，一边说：“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迷阵。”悠闲得就像走在自家后院。
往竹海深处走了一会，到处翠浪翻涌，郁郁葱葱，一眼望不到头，夏钰环顾四周，这里可能是唯一没有监控的地方了。
他停了下来，扯住楚暮，对她说：“刚才的会客厅里，除了那个摄像机，还有好几个针孔摄像头，你注意到了没有？”
楚暮回过身子，冲夏钰狡狯地笑道：“当然了，特殊办的试探可真是一套又一套呐。既要知道我玄学的水平，又要试出我对现代技术的了解；想要我的态度，又还想给我一个下马威，打一个棒子给一颗甜枣，我好累啊～”
夏钰抿了抿唇，说：“你就这么放心都把这些告诉我吗？”
楚暮含笑说：“当然了，我相信你啊。”
夏钰的心微微泛酸，他今天才意识到楚暮的这种信任可能并不是对他本身的信任，而是对两人的契约、对他的弱小和无依无靠的信任。她相信夏钰很聪明，而一个聪明的人绝不会在这种时刻背叛她。
“楚暮，”夏钰沉默了一会，突然抬起手来捧住楚暮的脸，逼她正视自己，又飞快地把手放下去，“……其实就算没有结契，你也可以相信我的。”
楚暮愣住了。她第一次真正看进夏钰的眼睛，这双眼睛专注而深沉，好像一口深井，藏着无数的话语，叫她一时竟分辨不清。他的目光直直地照进她的心上，好像有什么悄悄地裂开了一道缝隙。
她几乎有些慌乱地低下头去，低声说：“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