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试（六）（1 / 2）

又过了几天，范衡房间的门再次被敲响，原来是他之前撒出去的网已经收回了。

“二公子。”一个瘦小的年轻男子恭敬的朝范衡行礼道，“您吩咐的事情都办妥了。”说完，他便从怀中取出一份名单递给范衡。

范衡在一个多月前让霜降去汴州暗中调查了天子脚下有实权的达官显贵的信息，希望可以透过这份名单获得一些线索。因为上一世中他的死因牵扯到了弑君谋反，只有江湖的势力的话是办不到这种程度的，背后肯定有某个当朝野心家的推波助澜。

“干得好，霜降，辛苦你了。”范衡翻看着厚厚的名单，果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算是擅长窃取情报的霜降能找到的信息也是十分有限的，只有那些官员最基本的信息，不过这也足够了，剩下的交给他慢慢排查吧。

“这事情可要保密哦，不管是对谁，”范衡放下名单冷冷地看着霜降警示道，“别辜负我对你的信任。”范衡能够直接使唤的一级部下并不多，只有霜降和立冬两个人，立冬被他安排去了岭南，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属下定然守口如瓶。”霜降压抑不住的轻咳了几声，竟咳出了几丝鲜血，霜降忙不迭地用袖子胡乱擦掉。

“你受伤了？”范衡关切地递给霜降一块手帕，“怎么回事，不是让你首先保证好自己的安全吗？”看样子还是受了内伤，能把霜降打成这个样子的到底是谁？

“属下潜入率然候府的时候被那个率然候发现了，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

霜降小心地收起手帕解释道，当时他真没想到率然候那么厉害，居然仅凭一片落叶就推断出了他逃跑的方向，简直是生平罕见的对手。

汴州果然是卧虎藏龙之地，范衡惊叹之余，赶忙让霜降去妙仁医馆找张涵虚诊治，并让霜降近段时间待在思源山庄好好休养。

时间飞逝，思源山庄照常如旧，施施在假山顶上抱着尾巴晒太阳，秦卿在守着思源山庄旗下一亩三分地账目明细，顾庸在拿着他那把亮闪闪的菜刀在厨房或者后院挥汗如雨，顾缘巧领着忘忧郎在山庄外的坡地上摘山楂，范鸿将注意力全放在了豪客赌坊的生意盈亏上，范思在重拾他以往在江湖上的声望好为他那不省心的弟弟撑好后盾。

就算看似平静的湖面底下也存在细小的暗流，就像繁华的洛阳城每天都在上演各种悲喜剧，只是这些悲喜剧都被尘世用喧嚣和浮华所掩盖。

“噗！”范衡的房间里，范鸿整张脸扭曲成了年画里会喷火的妖怪，地上是一滩黑乎乎的不明液体。

“范二，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珍藏的龙井吗？”范鸿脸色铁青，手里的杯子仿佛在下一个瞬间就要捏碎，他刚刚喝的是什么，茶吗？又辣又酸又苦的茶，范衡是长了条狗舌头吗，拿顶尖的茶叶泡出这种破玩意儿来！

“古法喝茶，范大，古籍上的记载就是这样的，”范衡拿起茶壶重新给自己到了一杯，里面的意思茶水的的东西闪着黑亮的光泽，“理气的陈皮，暖胃的干姜，温里的花椒，还有消食的山楂……配合西湖的龙井，掺在一起煮半个时辰，难得的良药……”范衡无视着杯里漂浮的花椒末，面色如常的辍饮这茶水。

“就是味道怪了点。”范衡皱眉将茶水咽下，看来是佐料加太多了，掩盖了龙井本来的味道。

“岂止是怪，简直不是人喝的！就你泡出来的这种东西……”范鸿接了杯清水漱了漱口道，“我觉得我简直是在喝没有加够盐的卤肉汤。”

范衡拍案而起。

“好主意，回头就让缘巧试一试！”范衡大笔一挥，将茶水的配方写下，让门外的惊蛰送到顾缘巧那里，说不定真的会有某种奇异的效果。

范鸿让惊蛰喝了一口后，惊蛰原先清秀的瓜子脸也变成了苦瓜脸，抛下一句“属下去送信了”就往门外跑，至于吐没吐那就不得而知了。

“范二，看到没，惊蛰可是出名的不挑食，连他都那副尊容了，你还效仿哪门子古人？”范鸿嫌弃地看着将黑汤喝的格外优雅的范衡，他还真有点佩服他这个弟弟了，哪个是长了条狗舌头啊，牛舌头都比他品味好吧。

要是阿牧在的话，他说不定就想出夸我茶艺高超的话来呢，范衡托腮沉思着。

只是思源山庄来了另一个熟悉的不速之客，段丛飞，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是他的优点之一。

“范老弟，我来约你去汴州了！”段丛飞的牙齿在深色皮肤的映下显得越发白亮，进范衡房间后，第一时间亲昵地握住了范衡的手，记吃不记打，这是段丛飞优点其二。

“范二，你真的要去汴州考试？”范鸿怀疑地看了一眼笑成牡丹花的段丛飞，且不说范衡本人对四书五经的熟悉程度令人堪忧，他现在担心的是范衡他交友品味的问题，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啊。

“那边有事情需要帮忙。”范衡悄悄在范源耳边说道。

“小心行事。”范鸿告诫道，“要不我派谷雨保护你的安全吧，毕竟路途遥远。”

“哥哥，”范衡递给了段丛飞一杯茶，“和你去扬州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了，我那边有很厉害的人保护我哦。”范衡悄悄朝着段丛飞的方向摇了摇头。

“是啊，大公子，我家的护卫可是江湖上的绝顶高手呢！”段丛飞苦着脸将嘴里的茶咽下，哪个瘪三泡的啊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