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乱深（2 / 2）

我昏昏沉沉，身子周遭都疼痛无比，火烧火燎一般，体内又仿佛万年不化的坚冰，指尖的凉彻骨到心底，眼角有点滴晶莹滑落。我恍惚间似乎看到殿外模糊的天空，不见星月的夜晚，当真是晦暗不明。恍惚间我居然又回想起数载前我初入西盛的那年，同我的夫君一起，临风台望月的那般良辰美景，那是我这一生最美的梦。我张了张唇，却只能发出无比嘶哑的嗓音。

“阿枫……”

言语那么轻，却仿佛从内心最深处抽离而出，耗尽我毕生气力。

“对不起……夫君……小王爷和小郡主……嫣儿可能……保不住了……”

他真是太宠我了，才纵容得我无法无天，纵容得我，连我们的孩子，我都保不住了……

耳畔回旋的是他极为温润好听的声音:“嫣儿，待我平定战事，余生再也不会离开你半分。”

“杜姑娘，你可愿为妃？”

“并非我装睡，只是你做贼心虚，心跳声太响了……”

“嫣儿，做我的王妃吧……”

神思恍惚而飘摇之际，只听殿外脚步纷繁，小烈痛彻心底的声音句句响彻皇城:“必须救活她，朕告诉你们，若是朕挚爱的皇后死了，你们个个等着被朕诛九族吧！”

挚爱吗？我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个嘲讽的冷笑。

他不欠你的王位，他什么都不欠你的，而你亏欠了他太多。他所做的一切，要么是为了在这无情冷血的帝王之家中保护你，要么就是为了，同你巩固这王位，或是替你铺路，同你巩固这般西盛江山锦绣，天地繁华。

太医清润而慈祥的嗓音传进我耳畔:“王妃娘娘，老臣愧对于您，不该将您有喜这件事尽数告诉陛下。娘娘放心，这滑胎药是老臣亲手配置的，老臣知道解药。老臣会保住您，也会保住小王爷和小郡主……”

“有劳……”

天旋地转，抽丝剥茧一般的疼痛袭来，我身子愈发轻了，终究支持不住，落下一滴泪，失去了知觉。头一偏，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