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2)
许久之后,触感终于消失。
日头渐起,雪化了不少,比下时还要湿冷,窗上不停有豆大的水珠沿着缝隙滴到草里,院里也满是泥水印,不小心就会沾上裤脚。
阿禾提着裙子从门外跑过来,踩在地上一步一个水花四溅,说是段鸿渐让他去前厅,要往都尉府大狱一趟。
都尉府离锦衣卫不远,秦景舟两人到时,卫芩正站在铁门口吊儿郎当得等着。
都尉府大狱与平常的有点不同,里面房间少,分散的很开,也更加森严,进了铁门,里面三队带刀侍卫在巡视。但狱里关押的犯人很少,秦景舟瞧了几眼,凡是在里面都伤重非常。
卫芩在前,一路朝里深入,最后在其中一间门口停下,段鸿渐则走到旁边宽敞的空地的椅子里坐下。
大狱顶部是铁焊的空格,一缕缕阳光从上透进来,明朗的很。
锁门的链条几下打开,卫芩招来侍卫直接进去,从角落里拖出来一名穿着囚衣,下半身血迹纷纷的中年男人出来。
那人半死不活被侍从夹住胳膊拖到离段鸿渐不远处,一块肮脏得看不出原本颜色,仅容单人躺下的木板上放好。
卫芩上前挥退两人,不知从何处拿出来一根长鞭,稍稍在手中试了几下后扫到男人赤/裸的脚底,手法跟在淮王府地下室里,阿禾用的如出一辙。
男人轻微动了几下,没有立刻转醒。卫芩也不急着下第二鞭,而是让侍从从角落里拿了五块砖头,一块块垫在男人脚腕下,做成老虎凳。
接着又是一桶赤红色的水被人提进来,卫芩抬手从桶里盛了一瓢,专找男人皮开肉绽的地方淋下去。
这些做完,这人才慢慢有了响动。
卫芩负着手,长鞭鞭尾在背后一下下打在地上,整个大狱除了侍卫发出的脚步声外就是木板上男人挣扎似的呻/吟。
秦景舟看着那人被辣椒水泼过的伤口,感同身受般缩了缩脚趾头退到墙壁上。
“看来王大人昨天在这里过得还算舒坦,本官跟淮王倒是天天为着你们皇宫府内两头跑。”
那人应该是彻底清醒了,卫芩似笑非笑在他身侧停下,背着手微微弯腰,居高临下的看着因为伤痛而面容扭曲的男人。
“大人……犯官真的…招无可招……求……求皇上……赐死……”
断断续续的话语从他口中溢出,十分沙哑,应该是嗓子坏了。
“想死?那怕也不容易。河南、封丘连续三年灾异,总共万余性命,大人这一条命怕是抵不下来。”
卫芩面色转寒。
灾异?
秦景舟低头看了眼段鸿渐,似是注意到他目光,段鸿渐沉声道:“这几年多处发生灾害,半月前封丘等地又传来消息,因为大雪,冻死不少百姓。太子跟燕王觉得有异,仔细查明后才知底下官员中饱私囊,不过连续三年,牵连到的人员甚多,不好审问。”
“这次皇上令太子、燕王主查。估计年后,我得去一趟河南,你也一起。”
“我?”
秦景舟指了指自己鼻子,原来段鸿渐带他来这里是因为灾害的事,只不过他过去河南能干什么。
“自然有你的用处,不过这事还早着,过完年再细说。”
段鸿渐的心,海底的针。
木板上的人看上去连呼吸都艰难,只怕今天之前已经用了不少刑罚。卫芩没有用其他刑罚,而是以怀柔政策一点点套问,可惜这人的嘴仿佛带了套,说来都说去都是不知道,没法交待这些信息。连秦景舟在旁听着,都有点佩服。
卫芩在旁盯了一阵,最后走到段鸿渐面前对他摇头:“此人若在继续用刑,只怕活不过年。”
段鸿渐手指在扶手上轻点,突然如同恍然大悟般开口:“听闻王大人有一名侄女常年养在尼姑庵?”
“不,其实她们是你的女儿才对。二年前尊夫人离家一载有余,说是在外养病,其实是生产去了才对。”
或是段鸿渐真说到点子上,木板上的平躺着喘气的男人立马“呜呜——”出声,已经肿胀得如同馒头一样的手掌硬是小幅度挥动起来。那双移过来的眼睛瞪到段鸿渐身上,眼底露出惊恐。
“看来本殿是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