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2)
秦景舟垂目一瞧,可不就是刚刚台上那名女子手里拿着的红绣球,就不知怎么大老远砸到他后背,又静静的停在自己脚边。绣球是艳丽的,可惜四周坠着的流苏因为滚动沾染了泥水,变得脏乱。
秦景舟弯腰把它捡起,估计台子那边会有人过来取走。段鸿渐却从他手里径直接过绣球,手指掐着一角脸色有点奇怪。
果然,这绣球在段鸿渐手上没得多久,就有小仆跑着过来,拦在秦景舟面前对他行了一礼后笑吟吟开口,脸上一派喜庆:“恭喜公子,咱家姑娘这绣球砸到您了。”
“啊?”
秦景舟还未弄清这绣球到底有什么用。他但是知道古时有抛绣球定姻缘的说法,怎么,难道风尘女子也是这般?
“告诉你家姑娘,让她重新找家公子。这珠子,就当是赔礼。”
段鸿渐拉着秦景舟往自己身边一带,隔开他跟小仆的视线,从腰带里取出一粒金珠,不等反应就跟着绣球一起塞进那人手里,不留给他答话的余地。
“哎?!”
小仆估计也是第一次遇见段鸿渐这种情况,连手里的金珠握都没握,直接傻在那里,不知作何反应。
秦景舟只当事情解决,带着秦景舟就准备走人,却不料又是一道女声在后轻揉地唤住他们。
“殿下是嫌奴蒲柳之姿,不配侍奉这位公子吗?”
随着声音的还有金玲响动的声音。
“姑娘言重,你即知他是淮王府中的人,自然也会想到本殿不会让他跟风尘女子有所瓜葛。”
段鸿渐在应天府多以平易近人的君子形象示人,纵然今日是对着此地的女子,亦温温和和得回答。
接着,也不看女子眼里露出的失望,直接拉着还没弄清状况的秦景舟,离开现场。
“姑娘?姑娘?”小仆看着呆呆的女子唤了几声,“接下来要怎么办?难不成重新砸一位?”
这绣球本是此地招揽生意的一种方式,每年由青楼里最美的女子上台,之后绣球砸到谁,这女子也就可以随他回去。
“明日再说。”
手腕上的铃铛被风吹得响动不已,直到秦景舟跟段鸿渐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拐角处,女子才摸摸眼睛,抓紧外袍跟着小仆往回走,虽然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这么走着倒是生出热意,秦景舟把斗篷解下,搭在腕上。段鸿渐带着他七拐八弯,直到在一处相对安静的巷子口慢下步伐,秦景舟才出声询问:“那绣球是个什么意思?”
“没什么大意思。若是你在慢一步,估摸着现下就被她拉去圆房了。”
段鸿渐走在前,两人进了巷子又行百来步,在一户朱门前停下。
“…这么开放的吗?”
秦景舟暗自咂舌,惊叹明初女子的行事作风。
木门轻扣几下,不多时就从内打开,是名十来岁的少年,见到段鸿渐就欲行礼,不过被段鸿渐早一步拦下。
“不必多礼,带府中人过来解闷而已,尔等一切如常就好。”
段鸿渐虽是这么说,少年却不敢怠慢连忙迎着两人从屋外的木梯上了二楼内室。
一进来就是如春的暖意。
内室装潢的朴素,只有两把太师椅跟红木桌靠墙摆着,周边各有一博古架,上面放着瓷器赏玩,而椅子前,放了两盆炭火。
“一会是《定情》,殿下您看看这首如何,或者另选曲子?”
少年从夹子上取下一本白色册子递给段鸿渐。秦景舟顺势瞄了眼,里面是一页接一页的小楷体。
“不用麻烦了,继续吧。我只坐一坐。”
段鸿渐把册子放到手边的棕红色桌上,罕见的懒散靠在椅背上。
少年领意,等上了茶水后就带着小仆离开。
秦景舟看了眼眯着眼的段鸿渐,好奇的伸长脖子往二楼下面下看。
他这里视野极佳,只见下方台子上陆陆续续上来三名歌女,等台旁乐师奏响乐器后,歌女朱唇微张,细侬软语便从口中溢出。
秦景舟听着有点迷糊,这似乎是用应天府方言唱的?有点像他以前去南京玩时,在秦淮畔河听到的小调。
不多时一曲终了,台上歌女渐退,乐师依旧坐在两侧,似乎再等下一场开始,秦景舟还沉迷在方才的调子中不可自拔。
“尘念难忘经过处,世人易作梦寐游。”
段鸿渐低低念了句,见秦景舟不解扭头看他,便解释:“刚刚那曲里最后两句。你未曾学过吴语,想来是听不懂她们唱什么。”
“这曲是此处最出名的一首,虽名“定情”,但大体内容却不如名字美满。”
“我是想着,你年纪也不小了,男女之事方面该了解的也该了解些,便带你过来这地儿。”
段鸿渐单手撑着下巴,眼里带笑的看着秦景舟,另一只手食指搭在册子上面打转,之后轻轻掀开册子,把刚刚那首曲的词翻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