谛听(2 / 2)
子葭朝她翻了个白眼,补充:“黑黢黢的,四个爪子倒是白的。它的额头那儿有一条白纹,倒是和老谛听像得很。不过老谛听那条是细长的,他的这条就短一些,中间宽两头窄。”
“黑黢黢的……”妄言好像只记住了这一句话,“那就叫他蛐蛐儿吧。”
“言君您认真的吗?”子葭显然对判官大人的品味深表怀疑。
子蒹也和子葭站一条战线,赶忙拎起小谛听的前爪反驳:“就是啊,怎么着,喊个……喊个‘踏雪’多风雅啊,喊‘蛐蛐’也……”
“是‘蛐蛐儿’,注意儿化音。”妄言丝毫没有理会二人的反对,甚至没有在乎小谛听的反对。无论怀里的小家伙再怎么呜呜喊,她也权当做没听见,“你们看,他多喜欢啊。”
“大人,您觉得这是喜欢的反应吗?”子蒹皱着眉,朝子葭望去,用眼神问:我的眼睛也瞎了吗?
子葭也用眼神回复:就当做自己是瞎了吧。
“当然喜欢了。”妄言用手指往小谛听头上一阵戳,直到小谛听叫着去咬她的手指,“你呀,要是再吱哇乱叫,我就马上把你丢给钟煜煲汤去,好不好呀,嗯?”小谛听一听这话,立刻缄口不言,乖乖地蹭着妄言的手讨好新主子。
“那,真叫蛐蛐儿了?”子葭还是想确认一下。
“蛐蛐儿,来叫一声。”妄言在桌上摸出杏仁饼,喂给蛐蛐儿吃。
既然用了人家的洗澡水,还吃了人家的东西,不想跟着妄言混也没办法了,蛐蛐儿十分委屈地“呜嗷”叫了一声。
“那我带它找华大人去。”子葭只能将蛐蛐儿抱起来。
因为冥界的谛听多,有一些鬼觉得孤单或是和谛听有缘,便会自己养起来。华缜便是管这些的。所有认为圈养的谛听都要在华缜那里登记,然后要在谛听角上刻上蛐蛐儿就是之前华缜去清月楼时,他的老相好穗玉偷偷养的。但是穗玉没有把他收作宠物,因为蛐蛐儿不愿意。目前为止,蛐蛐儿真正主动亲近的人只有祸,就算是妄言也是被祸强迫的。
可怜那小家伙在祸处得了一个虫子的名字,以为到了妄言这可以改头换面重新做兽,却不想这俩人一个审美标准。
子蒹替妄言将吃完的点心碟子都收起来,顺道把桌子地板也擦拭了。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妄言:“言君,您说蛐蛐儿真的是无意间跑到咱们院里来的吗?”
“你觉得呢?”妄言习惯性地反问,手里正端着从清月楼带回来的一壶酒,美滋滋地品着。比起茶,她还是更能欣赏酒。好在妄言的酒量是极好的,想当初钟煜和孙田良同妄言拼酒,他俩糙汉子喝得吐了三回,妄言愣是脸都没红。不过酒品嘛,没人见她醉过,也就不好评说了。
“我觉着他来的太是时候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子蒹回想那只小谛听是在屋顶上被找到的,按理那么点大的小崽子哪有本事自己爬那么高。
“那小东西是冥王丢过来的。”妄言已然看穿了祸的把戏。
“殿下?可是殿下送您东西需要这么大费周章的吗,直接……”
“直接什么?直接裹上绸缎扎上红花再在脑门上贴一张符,写上‘冥王敬赠’是吗?”妄言打断了子蒹,“他不明面上给,说明他不想挑明了这是他送的。你这榆木脑袋当真是货真价实,我才觉得你机灵了点,哎。”
子蒹是修行了百年的白榆成精,作为一株榆树,她自然是不会觉得自己的榆木脑袋有哪儿不好的。
“那,那殿下是不想让我们知道蛐蛐儿是他送的?”
“我的脑袋又不是榆木雕的。”言下之意,妄言自己是看得出来的,而依照祸对她的了解,也是知道妄言能看出来的。
妄言真的也想翻个白眼了,可她做不到。
“你还记不记得我先前同你讲的,殿下送夏钰回去是有意为之?”
子蒹恍然大悟,敲了敲自己的头,“所以殿下是拿这小谛听当作封口费!想让咱假装不知道呗!”
“一半一半吧。我多费些心思养只宠物,也就没精力去管他和夏钰的谋划了。”妄言的酒已经见了底,面上说不出的失落,“清月楼是不是缺斤少两了。”
“您喝太快了。”子蒹从妄言手里接过那只空壶,回答:“小厨房里还温着一些,我叫连翘打来?”
“等下可还有案子要审?”
“没了,今日的鬼就到那个小丫头。不过还有几张状纸要您看。”
妄言想了想,说:“不喝了。早点处理完,也好早点歇息。”
子葭不像子蒹那样松快,抱着一只小崽子在怀里,跑遍了轩崖宫,也不见华缜的人影,急得快冒烟了。
幸好的是遇到了晏礼。
“子葭?你在这干什么?”
“参见晏大人。”子葭赶忙欠身行了一个礼,回答道:“判官大人新寻到的一只谛听,刚取了名字想找华大人刻上呢,可怎么也寻不见他。大人可知华大人在何处啊?”
晏礼走近一看,正是华缜在清月楼捡的那一只,顿时明白了。他对子葭说:“华缜现在应该在冥王殿。你先等一下,我刚好要去传个讯,顺道替你找一下。”
“那就多谢晏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