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2 / 2）
这话说得很是□□，已经能算是以下犯上了，但是虞妈妈此刻是真的着急了，也顾不得被旁边听去。
她心里觉得这少夫人完全不懂做女人的窍门，以后在家里定是被妾室踩着了，还不懂管理家务，李府现在的主母恐怕娄氏也不会放心把掌家大权交给荣归宁，以后左右是个没人待见的了！
这可如何是好！
那边虞妈妈替她急得快上火，这边的荣归宁却躺在自己屋子的床上，觉得身边空荡荡地有些不习惯。
竹诗语睡觉是一定要搂着她的，不管多热的天都不肯松开，一开始荣归宁还是有些抗拒的，后来被磨着磨着也就磨习惯了，如今突然之间没有了，竟然平白生出了几分想念。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正想着，一个黑衣人就猫着腰进来了，荣归宁有些奇怪，入夜后十三已经换班出去了，她坐起来道：
“你怎么又回来了？”
序六沉默了片刻，道：“我不是十三。”
淡定如荣归宁，毫无尴尬：“噢，何事？”
序六懒得跟她计较认错人的事，直奔主题：“代楼主到古都了，约楼主明天在钟期阁见面。”
说完他也没急着走，只等着听荣归宁有没有要交代的，荣归宁却是躺下了，道：
“没事了，怎么还不走？”
序六道：“我以为你要骂他几句，正准备记下来去跟代楼主告密。”
“成吧，”荣归宁用没什么起伏的语气，平铺直叙：“渡剑生你个三十二岁的老处男。”
梁上的百十四绷不住笑了，序六在黑面具下的嘴角也无声得翘了翘，他看荣归宁是真的没什么要交代的，提起脚跟准备走。
临走了又想起什么，翻上了房梁对百十四低声道：“外头多了几队官兵巡逻，你出入别走地上的明路，走楼里产业的暗路。”
百十四点了点头，序六运功听了听屋子外的动静，李府不像荣国公府，有专为他们开凿的屋顶暗道，进出都只能摸门，待他确认外头没人了，才推开一点门缝，闪身出去了。
百十四也跳下来，回头对着那躺在床上很是悠哉的荣归宁，气不打一出来，他虽然也是猫着腰半蹲在地上，以防止影子被烛火映到窗户上，但是气势不减，指责道：
“楼主，你知不知道你给我们增加了多少工作难度！李府这么多人也没专门的路，我们天天翻进翻出还一次都不能被发现，好在现在这里都还是没什么功夫的人，万一哪天来个高手常驻，那我们是真的做不到不出纰漏了！”
荣归宁在床上犹如挺尸，不动如山：“马上就要过年三十了，到时候给你们几个多发一百两，我私账上出。”
百十四不屑一顾：“才一百两，五年前的我在楼里接一单生意都不止这个价了。”
荣归宁：“黄金。”
百十四：“妥。”
渡剑生是在荣归宁与李多年谈完宫宴一事没多久之后到的古都城外，那时城门已经快要关了，他抱着把琴，看着完全是一个琴师的模样，刚好卡着落锁的点入了城门，也不叫车，等他用两脚走到钟期阁的时候，天也已经暗透了，那是位于朱雀大道上的一处琴阁，里面定期会有一些表演，邀请天下琴师过来献曲，他这模样在阁楼下，倒一点不引人怀疑。
钟期阁里很快就出来了个小厮，把他引进了阁内间，又上了二楼，绕开了中间的四方回廊，俩个人一直到拐到了内侧一处走廊的尽头，琴阁里没表演的时候人原本便少，再加上位置隐蔽，四下并没有人，那小厮蹲下去摸角落里一根柱子的柱脚，那有个九宫格的机关，按顺序按下木块后，小厮又起身摸着墙壁处一块装饰用的大木雕，轻轻一推，那接着顶跟地的木雕便整块翻了开了，露出一人宽的窄门，渡剑生闪身进去，小厮手脚也利落，立马就把木雕翻了回来，只听到机关合拢的细小声音，随后这走廊里又重归了一片寂静。
门后是一段与外头走廊垂直的小过道，过道尽头又是一扇门，渡剑生过去推门而入，里面是一处书房模样的屋子，只是窗户都是封死的，只留着几个孔眼用来换气，里面日夜燃烧着蜡烛，温度比外头高不少，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钟期阁的老板，早就在里头候着了，他待渡剑生落座，对着渡剑生行礼道：
“代楼主，十三爷刚出来传楼主的话，要楼里今后来交易的所有官家名单。”
渡剑生冷着脸，问道：“我的密令是什么时候到得古都？”
老板回道：“昨日晚上。”
“好个十三。”渡剑生说完这句，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那老板有些讨好得问道：
“代楼主，十三爷还在阁里没走呢，是否需要小的通知十三爷过来解释一下原因？”
渡剑生根本不拿正眼看他，把自己的琴找地方稳妥放好了，才道：“做好你自己的事，他们轮不到你来操心。”
那老板立马低下头，战战兢兢的回道：“是，小的知道了。”
渡剑生又道：“递消息给荣归宁，我明天要见她。”
那老板也连声应下了，看渡剑生没别的吩咐就退到了屋子右侧，那里也有一扇暗门，打开后可以看见外面又是一段走廊，那老板再行一礼便退了出去，合上门去做事了。
渡剑生叩了叩桌面，屋子左侧暗门外便进来一个黑衣人，那人单膝跪地，垂着头听吩咐。
不料渡剑生却是发问：“荣归宁去李府，带了哪几个？”
那人很快便回答了：“序一，序六，我，十三，二十七，百九，百十四，我们七人是在府内轮值，其余原荣府上常驻的人马，四分之一在李府附近待命，剩余仍在荣府。”
渡剑生有些玩味得看着他：“十一，原来你也是。”
十一回道：“人都是随机点的，楼主并无指名要谁过去。”
渡剑生冷笑了一声：“那我问你，如果现在我与荣归宁分立，要你选一边，你选谁？”
十一选择了沉默。
渡剑生却是已经知道了答案，在他面前都不愿说选择他，十一的立场已经明显。他后续的那些话也就都成了废话，渡剑生懒得说了，挥手叫十一下去了。
因着是代楼主的吩咐，消息并未留到第二天晚上交班的时候再传达，当夜就遣了序六进去传消息。传完消息回来的序六，刚摸着暗门上了钟期楼二层，就撞见了十三。
十三偷偷摸摸架着他去了旁边，小声跟他说道：
“代楼主问十一哥，如果他跟荣大人决裂了，十一哥愿意效忠谁！”
序六笑了笑，道：“当着代楼主的面，十一还敢说效忠楼主不成？”
十三道：“十一哥保持了沉默。”
这下序六也沉默了，片刻后，他轻声道：“十一不要命了吗？”
十三叹了口气，然后问道：“那你呢？你会选择效忠谁？”
序六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种送命题，在事情还没真的发生之前最好是别问了。俩边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好人。”
十三唔了一声，也不再多话了。序六错身而过回去复命，他就也回去给他们这帮人歇脚的屋子里，换下了黑衣，露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来。
他又对着镜子把自己打扮成阁里琴奴的模样，偷偷摸摸出去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