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1 / 2）
第二天，日上三竿，荣归宁懒洋洋起来后挑着厚的衣服穿好了，再喊进来外面在早饭时候就到门外等着的丫鬟，叫她们给自己梳了个头，梳完头又叫她们退下了，过了一会，屋子的门开了，荣归宁抱着手炉裹着披风，木着脸就往盛娘的屋子那头走。李府的下人收了钱倒都是听话，走了一会，周围才开始出现人影子，还当真没人在她的房间附近逗留。
她都不带什么丫鬟下人，只一个人不快不慢地走着，路线却都是挑着最近的路，甚至直接从花园绿植上踩了过去，也不看地干不干净衣服会不会脏，没几下就到了盛娘和余娘屋子所在的小院落，那院落并没有名字，两边对着各有一间屋子，中间有一口井，井后面有一条铺得平整的石路连着两边的大门。
她左右看了看，并不清楚李又文到底在哪一间里，好在一边屋子里刚好出来个伺候的丫鬟，荣归宁对她招了招手，那丫鬟见是新少夫人，却也不甚恭敬，在原地又是整理衣服又是整理头发地，弄了好一会才慢腾腾过去。
荣归宁坐在井口上，问道：“李又文在哪里？”
那丫鬟翻了个白眼，她是盛娘屋子里贴身伺候的，因着盛娘得宠所以她在府里地位也水涨船高，对这刚进门就失宠的少夫人，她跟自家主子同声敌忾，也甩起了脸子。她很不客气的回道：
“少爷去了哪里，少夫人不是应该比奴婢清楚么？”
荣归宁很少把耐心花在这种人身上，她过去直接捏住了那丫鬟的脖子。丫鬟一惊，激烈得挣扎起来，脚用力顶在地上，手指甲狠狠地去抓荣归宁的脸，边抓还边叫着救命。荣归宁到底是军中的练家子，三俩下就把她的手反拧到了一处，拖着直接摁到了井口上。
那丫鬟扭头看看黑漆漆的井底，叫得更加撕心裂肺了。
“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盛娘子！！！少爷！！！！救命啊！！！”
盛娘的屋门砰得被撞开了 ，李又文衣衫不整的跑了出来，他看见这一幕连忙大喝一声：
“你在干什么！给我放开！”
那丫鬟看李又文出现了，当下就放心了不少，耐不住心底还有几分害怕，她虚张声势地哼哼冷笑了几声，就打算看荣归宁怎么收场，谁知道荣归宁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然后淡淡道：
“你没用了。”
就直接把她甩进了井里。
事情发生得突然，谁也没想到会如此，一瞬间周遭出奇的安静，片刻后，四周才响起了女人的尖叫声，应该是盛娘子的，还有男人的怒喝声，下人们从四面八方奔来的脚步声，但是那丫鬟都仿佛听不见了，她在被冰冷的井水淹没得前一刻，脑海里全是荣归宁那黑漆漆的眼睛。
平静得就像是死水一般的眼睛。
小院落里的这口井早几年前就不用了，只是因为中秋的时候可以把月亮映进去，为着好看有趣才没有封上，如今井上也没放着打水用的绳子，下人们奔过来，弄清楚了情况才又奔到花园那边的杂物间找绳子什么的。
李又文冲到井口，大声对着里面喊：“小春，坚持住，马上就有人下来救你了！”
小春并不谙水性，在下面扑腾得挣扎，冬天的气温低下，冰冷的井水几乎冻得她浑身发疼，李又文在上面真的急得快哭了，他连声问了好几遍下人绳子来了没有！
盛娘在旁边也哭得快昏死过去，她就瘫倒在井下，哑着嗓子朝天大哭：
“小春啊！你怎么这么命苦！跟着我没过过几天好日子，新夫人一进门却就叫你送了命！少夫人！你好狠的心啊！少爷不过就是在我屋子里睡了一晚，你怎么就要人性命！！”
说着，她又朝荣归宁哭喊：“你要杀就杀我！你为什么要去害小春！她又何辜！！！”
这几句话都刁钻得很，立马就给荣归宁树立了一个拢不住丈夫的心又不敢惹盛娘子，最后只能杀盛娘子身边丫鬟出气的恶毒蠢笨形象。
李又文经这一提醒，终于记起来是荣归宁扔了小春下井，他红着眼睛，咬牙去看荣归宁。
“你这个毒妇！小春她虽然只是个女使，但也是一条人命啊！你怎可如此！你怎可如此！”
荣归宁淡声问道：
“她也是你睡过的？”
李又文顿时觉得气血上涌，胸口一阵子窒息，眼前也有几分发黑。李家公子活了二十一年，还不曾遇到过这样的人，他指着荣归宁气得都快说不出话了。
“你……你……你……你给我回你屋子里去闭门思过！要是小春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荣归宁还是那副面无表情，只是一瞬间眼神冷了下去，像是在看蝼蚁一般看着他，李又文只觉得后背阵阵泛起凉意，方才的气势一下子就消失了泰半，他又想起父亲的话，和乱葬岗里满山的尸体，就开始后怕了，当着众人的面嘴上却还是嘴硬。
“还不回去！”
荣归宁慢慢走到李又文身边。
李又文开始脚软了。
他强作镇定道：“你干什么！”
她却突然出手，一把卡住了李又文的脖子，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把人狠狠摁进了井里，周遭的下人被吓得魂都飞了，立马就扑上来要救人，荣归宁手一松，李又文大叫一声，下半身就往井底滑下去了，那些下人立马就不敢动了，荣归宁换了一只手拎住他的衣服领子，把他悬空拎在了井口中央，只露了一个头在上面，李又文低头看看黑漆漆的井水，小春好似已经昏迷过去了，人也不见了影子，只留着一堆乌黑的头发在水里起起伏伏，像似女鬼一般，李又文立马吓得不敢看了，抬起头，双手紧紧抱住荣归宁的小手臂，他终于又回忆起了新婚那夜熟悉的恐惧感，说话都不利落了
“你你你你放开！不不不不对你不准放开！快点把我拉上去！你难道也要杀了我？？？”
荣归宁并不搭腔，只是把他往下面松了松，李又文立马大叫起来。
那边去拿绳子的下人已经赶回来了，可是井口被李、荣二人堵着，也救不了下面的小春，一伙人此时也没什么心思管那个丫鬟的死活了，全部都盯着荣归宁的手。
死个丫鬟事小，少爷有个什么事，那才是真要了他们命了。
只有李又文还记着那底下没了声息的丫鬟，他扑腾着对荣归宁道：
“我发誓不追究你的责任！只要你现在让开，让他们救小春……你快让开啊！”
荣归宁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天真少爷，顿了顿，道：
“好。”
说完手一松，把李又文也扔了下去，自己倒退了几步。
——确实是让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