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皮客（8）（1 / 2）
一.剥皮客(8)
李星槐猩红色的高跟鞋和暗灰色的大理石地板紧紧贴合，不断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白子婴莫名觉得心烦，忍不住出声到:“你就不能……不打扮成这样。虽说很诱人吧，但是……真不适合你。”
“嘘！白大爷您就忍忍，大不了别看我，被我哥发现就玩完啦！快！我们从后面绕！”李星槐说着加快速度，敲击声变得更加尖锐。
拓淮煜瞥见白子婴眉头微皱，从大衣中摸出一对耳机，伸手揽过他的肩膀给他戴上。
白子婴抬头看他。
拓淮煜勾起嘴角，伸手向下握住他的右手。
李星槐回头看他俩，声音异常焦急:“两位大哥，快别秀了，我们从这边绕过去。”
三人穿过一条长长的空中甬道，向另一幢大厦走去。
白子婴忽的一回头：“李星槐！下面怎么那么多人？”
李星槐偏头看了一眼，又慢悠悠移开目光：“应该是在办海鲜集会。我哥刚回来接管太古的时候就想了这么个办法。早些年污水排放量大，近岸很多海域都被污染了，渔民没办法打鱼，要么在家闲着，要么往更深的海域走。可是铤而走险毕竟在少数，他就决定，在那个时间段，谁能带来让他心动的水产，就可以用同等的价格以物换物。”
白子婴觑他表情：“以物换物？这也难保不会换出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吧？”
李星槐透过玻璃向下望了一眼：“谁知道呢？！”
拓淮煜盯着李星槐背影看了一阵，驻足看向脚下的喧闹。
人群密集的地方，最容易备受瞩目。
看了一会儿，他快步跟上穿着高跟鞋还能走的飞快的李星槐：“我们的车在对面的马路上。”
李星槐揶揄一笑：“这位先生请您不要担心，我跑路还是要跑全套的，车子这种代步工具怎么能不备着呢，你说是吧白大爷？”
白子婴皱眉：“带你走是我哥的决定，你自己掂量点。”
李星槐立刻收起嬉皮笑脸轻咳一声：“不是，我也没说什么啊。”他偏头看拓淮煜脸色。
拓淮煜微抬下巴：“前面好像来人了。”
话音刚落，繁杂的皮鞋摩擦地板的声音接踵而至。李星槐闻声立即退到两人身后，低头做恭顺状。
白子婴和拓淮煜也全身戒备。没想到迎面而来的一群西装男人全都对他们视而不见，匆匆忙忙向着玻璃甬道另一头走去。
“呼，快走吧！”李星槐拍拍胸口呼出一口气。
三人快步走出玻璃甬道，向地下停车场走去。
白子婴弹着面前的玻璃窗挑眉看向李星槐：“防弹的？你哥真会杀你？”
“不管真不真，小命要紧，万一他真控制不住灭我的口，我怎么也得反抗一下多活一会儿。”李星槐一边说着一边换下女士衬衣，摘下假发揉了揉脑袋。
白子婴收回手叠在胸前，通过后视镜看李星槐：“你这绿毛要不也染回来吧，太显眼了。”
“不行，这是被绿的证明，等本大爷过了心里这道坎儿再染回来。”李星槐义正言辞，“头可断，血可流，绿毛不能丢！”
白子婴刚要说话，忽然心有所感，抬头看了眼拓淮煜。两人视线相对，拓淮煜勾起嘴角：“婴婴，坐好。”
话音刚落，SUV像脱缰的野马般飞了出去，冲出地下车库向着大道交叉口飞驰。后座的李星槐也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欢呼出声。虽然这位老先生一直很跳，但是这反常的兴奋还是让白子婴不由自主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白子婴透过后视镜不仅看到了李星槐激动的脸，还有一个黑色的渺小的身影，从身后的玻璃大厦顶端疾驰而下。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直到轰的一声落到了底下的人群中，也让白子婴的脑子炸了锅。
他一把握住正在开车的拓淮煜的手臂，整个车子跟着晃了晃。
“婴婴，怎么了？！”拓淮煜紧紧握住方向盘，皱着眉头看向白子婴。
还不等白子婴回答，哄闹的浪潮已经越过几百米的柏油路扑进拓淮煜的耳朵里，他透过后视镜向车后方望去。
他没有目睹什么，但也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因为白子婴的手越抓越紧像是要捏碎他的骨头一样，他舒缓眉头刚想张嘴安抚，却听见白子婴的声音一字一顿道：“李，星，槐，你到底是，怎么，从太古里面，出来的。”
李星槐兴奋的表情只懈怠一瞬，接着他又扬起嘴角，缓缓道：“白大爷，不是我，是我们。”
白子婴盯着他的脸看了一阵，忽的笑了：“是，是我们。真有意思。”他放开拓淮煜的手臂缓缓退回到车座上。拓淮煜无法分心，只得腾出一只手覆在白子婴有些发冷的手上，缓缓磨蹭。
李星槐看不见白子婴的表情，他抿了抿嘴转头向后车窗看去，看着喧闹的景象渐行渐远。
这时尖锐的警笛声突兀地响起，忽远忽近，催命一般闯入李星槐耳蜗，又在他脑中爆炸。他忽然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掉。
拓淮煜差异地瞥他一眼。白子婴在旁边冷笑道：“哭什么。憋回去。”
可李星槐越哭越来劲，一开始只是从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呜声，最后干脆嚎啕大哭，边哭边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白子婴紧皱着眉头，却罕见的没有出声。他正摸着自己心脏的位置，他发现，除了最开始那一次猛的抽动，它还是像平常一样，毫无波澜。
后座的李星槐还在哭，直哭到手指发麻，呼吸不畅。白子婴深呼一口气，反手握住拓淮煜温热的手：“哥，送我去解剖室，她马上就会被送过去了。至于李星槐，你带他回公寓等我吧。”
拓淮煜点头。
“我也去，你带我去。白大爷！祖宗！你让我见见她，我知道你能让我见她，我就看她最后一眼，就一眼……”李星槐扒着白子婴的胳膊，导致拓淮煜的身体也不稳，SUV在高架桥上晃了晃，旁边的汽车飞驰而过伴随着尖锐的鸣笛声。
白子婴咬了咬牙，转过身冲他勾了勾唇角：“闭嘴。除非你想被扔下车。反正你最后也会到我手里，你也不想死无全尸吧。”李星槐看着他没有表情的脸，缓缓撤回自己的手。
白子婴不再搭理他，放他一个人在后座崩溃。
约摸10分钟，白子婴的手机发出震动。他滑开屏幕，是张梓琳的语音邮件：“学长，解剖室接到通知，滨河大桥附近的太古海鲜市场发生一起跳楼事件，跳楼的女士确认死亡，多人受伤。刘局他们已经去了现场，随行的法医前辈正在给尸体做检查，马上就能核实死者身份，一会儿就会送到我们这里来，请您接到消息务必尽快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