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皮客（6）（1 / 2）
一.剥皮客(6)
恒扬是h市和g市接壤的地方，也和阳安比邻而居。因此，拓淮煜想去到乌鸡观根本不用乘坐火车，在恒扬借了辆小跑跑就奔向了阳安山头的乌鸡观。
乌鸡观的山名叫鸣凤山，山势陡峭，因而盘山公路并不怎么好爬，然拓淮煜轻车熟路，先在山腰停了一会儿，才往山顶上爬。
乌鸡观里有个老道，是个有本本的假道士，假就假在疑难杂症，勘探风水，他一概不管。要问他管什么，只管探听道儿上的新闻，拿到手了，再作为交换或者拿出去卖。想来，当时拓慨就是这么着把消息散出去的，那老道估计是觉着这活儿好干，就也没推拒，最后救下一些孩子算是给自己积了德了。
拓淮煜将小跑跑扔在离山顶2公里的平地上，背好登山包，抖抖身上的风衣，将它拉到最高。回头望了一眼远处的云雾缭绕，向着乌鸡观走去。
一段陡峭的山路之后，拓淮煜抬头一看，呦，这门脸儿，堪比得上唐僧取经里被推倒人参果后的五庄观，那叫一个惨不忍睹。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木桩子，斑斑驳驳长了一堆青苔，稍微仔细一看，被虫子蛀出的几个小洞还会影影绰绰的出现，显露出柱子本身的年代，只有貌似是新换的匾额摇摇欲坠挂在那里，昭示着观里的一丝人气。
在观里转了一圈，拓淮煜掏出根烟在心里默默盘算，乌鸡观确实小，小到再招个道士都没地儿住，只能在破破烂烂的观音大士身后打个地铺，而这么个小破山头上的小破观居然还有些零星香火。
哪个拎不清的捐的啊！
正好溜达到观音大士面前，拓淮煜拿下嘴里的烟，对着神像微微颔首。
这时，一个厚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子，在我的观里，还没见过对大士这么无礼的。”
叼起烟转头看向身后的人，一身藏青色道士袍，拂尘归于左手，有些苍白的脸中间浮起一行川字，看向他的眼时却是一愣，这眼睛，像是……
“就算我知道你是谁，这观音大士的像，该拜还是要拜一拜的。”假道士眯起眼，声音在空荡的主殿里竟显出一丝威严。
嚼嚼烟嘴儿，拓淮煜直视面前道士双眼，颇有些平淡道:“我从不信神佛。”
“喔？有意思，不辞辛劳来我这小道观 ，却跟我说不是来拜神佛的，那你来干什么？”
拓淮煜“嘁”了声，理所当然招来一顿白眼，他不理:“你别跟我装蒜，你既然认识我，又怎么会不知道我来干什么的呢？东西拿出来，给我我就走。”
“小子，你想要的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么？非得要？”
拓淮煜觉得他话里有话，却也不想跟他追究，仰头看着面前的观音像，突然想到了白子婴的脸，接着他转头一挑嘴角，对着那脸色苍白的老道说:“是，很重要，非得要。拿出来吧。”
那青衣道士终于睁大眼从上到下打量他，莫名来一句:“也好。”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根老旧的录音笔，“一万，现金。”
呃，他也是那些拎不清的其中之一了。
从包里拿出现金扔给他，拓淮煜接过银灰色的录音笔径直出了主殿。走到老道身边时，那人说了句不清不楚的话。等拓淮煜反应过来回头看他，人已经消失在主殿后门了。
站在山头，能看到什么……吗？
拓淮煜真的爬到乌鸡观后面的山头去看了，除了云，天，树，鸟儿，还有那小破观的破烂儿背影，也没……
哎！！！鸣凤山后面，还有个小山头么？怎么从来没见过，那边是h市和g市的边界了吧。他犹豫再三，刚拿起手机，白子婴的身影就出现在屏幕上。
“哥？在哪儿呢？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发现些线索……”
拓淮煜回头望一眼不知名的小山:“喂，婴婴，我在山上，事儿已经办完了，这就回去。”
“啊，在山上啊，替我问个好……唔！哥，你那边什么在叫，好吵！”
一群乌鸦在无名山顶盘旋，叫声聒噪，直冲云霄，拓淮煜皱起眉头:“没事，只是一群鸟，好了，这里信号不大好，回去说。”
挂掉电话，拓淮煜定位下所在位置，决定下次再来，相比之下白子婴那边的线索似乎更重要一些。
他走下山，对着另一个方向拜了三拜，才驱车离去。
拓淮煜刚从国外回来，自然也没有自己的车，只好转去最近的长途汽车站。把借来的小跑跑扔在那里，收拾好东西往回走。
这路汽车是从鸣凤山的一侧，穿过山坳绕山而行。走过歪歪扭扭的临崖公路，有些泛黄的叶子挨着长途车的窗莎莎划过，拓淮煜坐得有些晕晕乎乎，忽的听起后面两个像是本地人的谈话。
“唉，你听说没，后面那山头又闹鬼了 ，啧啧啧，那骇人劲儿的。”
“是吗？那都多少年前了，怎么还出事儿啊，真是瘆得慌，要我说那山也不大，推平了得了，留着招人烦不是。”
后位的人也加入讨论:“哎！你们说那后面小山头的事儿呢么？我记得我还小的时候那儿就老出事儿，我天这怎么又来了，不会是什么妖魔鬼怪吧。”
前俩人一听:“谁说不是呢，这谁能知道呢，唉，就管好自家孩子别到处跑去了，再招点儿好了吧带的。”后面那人不住点头。
拓淮煜睡不着了，转头看向他们。没想到看着明显不属于这里的外来人，他们一起闭上嘴各睡各的觉了，显然不愿提起往年奇怪的旧事。
摸摸口袋中的烟盒，拓淮煜突然发现自己竟没那么需要这种东西了，只得放下手再次看向窗外。看来后面的山头确实有问题，回去要好好问问陈洋关于这边的事情。
大巴车依旧摇摇晃晃，丝毫不在意刚刚车上这一段奇异的谈话，穿过茂密的杏树林，向着阳安而去。
拓淮煜拿好背包走下车时已经接近晌午，初秋的阳光照射下来，还是会显得有些炎热，他脱下风衣，忽然感应到什么一样，抬眼看去。
远处，一辆骚包的破鞋正摇下车窗与他遥遥相望。车后座的白邙挥动双手:“拓哥，拓哥，这儿！小叔来接你啦！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