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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过后,一切恢复如常,太师府打算来年开春再行下葬,而在这之前若没有找到韩维贞的尸首,到时候便只能以衣冠下葬。
周祁从王府回来后,便与周显临一道重访广陵书院谢恩师,他们在书院中再次遇到韩珏。
葬礼之上,韩珏虽也在场,却没有机会与他二人单独说话,进了书院,三人仿若从前进书院读书,见了面作揖行礼,招呼寒暄。
“前阵子忙着家内的身后事,还没恭喜珏弟高中榜眼!”周祁笑道。
韩珏道:“祁哥节哀顺变。”他又含笑道:“也恭喜祁哥进士登科。”继而瞥了一眼周显临,阴阳怪气道:“范山长的得意门生如今也是探花郎了。”
周显临面对韩珏不再是冷言冷语,他含笑道:“以韩兄深厚的才学,原本稳中状元不成问题,没想到输在了一个名字,真是可惜!”
韩珏冷哼一声,傲慢相看,却不予理会。他自负才高,一次会试落榜不过是没有认清现实,自那以后,他便开始识时务,背地里与赵子茂勾结,攀附赵家势力,渴望步步高升,状元之位对他来说已不是最为重要,他渴望权势,可以轻而易举铲除眼中钉。
他怎么也没想到,周显临与音音能够死里逃生,还真是命大!
不过逃得过一次,未必可以逃得过第二次。
周显临并不在意韩珏心中的想法,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只是无论他使出什么手段,他都会迎刃而解。
对付区区一个韩珏,绰绰有余。
见他二人剑拔弩张,周祁也没顾着只看热闹,从中斡旋道:“珏弟,你何日启程回京上任?”
韩维贞的丧事之后,韩珏与周显临也将回京入翰林院上任。
“皇上准了假,过了年再启程也不迟。”韩珏有赵维德撑腰,也不着急回京。
周显临则以为他想利用这段时日留在江南打探王府消息带回京城。
韩珏有赵维德撑腰,周显临也有殊荣,韩珏留在江南过年,他也不着急回京。
这个冬天,江南注定不会太平。
回太师府的路上,周显临与周祁闲聊着,自周祁进王府见过王妃回来后,神情便不太对劲,周显临观察了两日,知道他心里有事,漫不经心问道:“从王府回来后,祁哥就时常心神不宁,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周祁苦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二弟。”他摇了摇头,悄声道:“王爷病了。”
周显临故作惊讶:“怎么回事?为何没有半点风声?”
李懋突发疾病,是被人暗下杀手,细作就在王府之中,并非赵维德找人下手,而是他的王妃孙氏。
多年来,孙王妃利欲熏心,在李懋的饮食中动手脚,利用一种□□腐蚀他的身体,长年累月,毒素沉积在五脏六腑,终于拖垮了强健的身子,此毒无色无味,就连太医也查不出病因。
不必赵维德铲除李懋,也另有人动手,只是没有人想到会是他的枕边人。
毒妇孙氏为了权力不惜杀害自己的丈夫,当然还有另一层缘由。
孙氏是李懋的继室,感情并无元配深厚,李懋虽然娶了孙氏,却一直相敬如宾,在他的心里一直只有元配。
孙氏因嫉妒与欲望而心生杀念。
77、第77回 逆袭 ...
周祁把王府的情况告诉周显临之后, 周显临对此也曾有疑虑, 毕竟周祁目前还是王府中人,若是轻易走漏风声, 极易被人有机可趁。
“许是经过生死患难, 他想回头是岸。我总觉得自那以后,他看你的眼神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周显临将李懋病重的消息告诉了音音, 音音看出他心中的顾虑, 而就这段时日的观察,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自那日死里逃生之后似乎有所缓解。
周显临坐在罗汉床上泡脚,两手撑着床沿,音音坐在一旁一面做针线活, 一面为周显临解惑。
“夫人当真如此以为?”周显临若有所思。
音音道:“你当然也可继续怀疑他, 可王爷病重一事尚未对外宣告, 他却只告诉你一人,若不是信任你, 难道还想耍什么花招吗?”
“了解他的人,果真还是夫人。”周显临可以选择相信周祁在经历生死之后会改过自新, 不再依靠王妃和李基的势力来与他对抗,毕竟韩维贞一事令周祁苦不堪言,也因此令音音卷入波云诡谲之中, 若再与王妃为伍, 只会伤害到他心爱的人。
可是,周显临小心眼,不愿他的夫人眼里还装着别的男子。
音音放下针线活, 走到他近身,也不与他多说,弯下腰就要端走他脚底下的木盆,道:“你泡了好些时候了,水该凉了,我去倒了。”说着就从他脚下抽走木盆。
周显临猝不及防,一脚踩在地上,淋了一地的水,踏着冰冷的青砖地,脚底心钻过一丝刺骨的凉意,他猛地缩回脚,叫苦不迭:“夫人好狠的心,竟叫你丈夫赤脚落地,若叫寒气从脚底钻进身体,以后还怎么服侍好夫人?”
音音啐道:“谁叫你讲话阴阳怪气,活该你受凉!”
“那还不是因为夫人为旁人说话。”周显临小声咕哝,音音见他吃瘪的模样实在好笑,“你中了探花,愈发爱耍孩子心性,我看鱼哥儿尚且较你稳重些,再言明年三月你即将戴冠,也是个成年人了,不可再胡闹了。”
周显临明年三月三十生辰日就要行冠礼,预示着步入成年。他少年有成,才十九岁就高中探花,实为科举史上的一段佳话。可偏偏是这样一位少年才俊,面对自己的妻子总露出顽劣心性,哪里像个即将成年又见了那么多世面的人!
数落归数落,周显临也没全然放在心上,即便他的夫人骂他、打他,他都甘之如饴,偶尔他也想在她的面前撒娇罢了,唯有他们的婚后生活是周祁不曾拥有过的。
“方才还说地面凉,怎么就下地了?快把脚擦干了套上足袋,可勿要真的着凉了!”音音见他赤脚落地,心头一急,忙放下木盆,拿起挂在一旁的干净的足袋向他迎去,怎料才靠近就被他拦腰抱起,音音惊呼:“周显临!你又使诈!快放我下来!”
周显临勾唇一笑,将她抱向罗汉床放下,伸手脱了她右脚的绣鞋与足袋,一只如无暇美玉般的脚掌落在他眼前。
音音挣扎道:“你又想做什么?”
周显临挠了挠她的脚底心,音音一阵酥痒,因他牢牢抓着脚踝,她无法动弹,只听他玩味道:“夫人令我赤脚落地,那我便也要以牙还牙。”说着他又挠了几下,音音被他逗弄得“咯咯”笑个不停,“哈哈……周显临……你快松手!”
“不放。”他喜欢听她的笑声,如一串银铃被微风吹动一般悦耳动人,令他心旷神怡。
他不肯松手,音音笑到了落泪,到最后他俯身上前,落下一吻,把她的笑声吞进了嘴里。
音音安静下来,迎合着他的温柔浅吻,慢慢仰躺而下,任他予取予求。
到最后,她双脚绷直,与他冰冷的双足.交缠在一起而感受他全身的火热。
他们之间的矛盾,总在一片旖旎中化为一汪春水付诸东流。
“搂着夫人就不冷了。”周显临紧紧贴着音音,额头的汗渍洇在她的肩头。
音音抱着他的头,只能感到他浑身火热,红着脸道:“你是把我当成了汤婆子。”
“胡说,汤婆子哪有夫人受用?”周显临反驳,手臂箍在她的腰间,兴致勃勃道:“夫人方才在做什么针线活?”
音音道:“北方冬日天冷,总要一双像样的靴子。”
周显临被授予翰林院编修,尚无资格上朝,而就任的官服需要找专门的织造坊按照朝廷规定的形制自行定制,头衣与鞋子也需自己采办。这些事音音都已亲力亲为替他办妥,只是鞋子还是她亲手做的穿得最舒适。
“有劳夫人为我操心。”他抬起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
“我一个妇道人家不能随你入朝为官,朝堂上的事怕是无法为你分忧,像这样的琐事尚可分担一二。”音音道。
“这怎能算是琐事?夫人为我劳心劳力,也是费了许多心神。”周显临心疼她劳神,“可是比起这些,我更希望夫人想一想如何为我传宗接代。”
说了几句,周显临又开始不正经,掌心覆在她平滑的腹部,幽幽叹道:“夫人曾许诺,待我高中便会为我孕育子嗣,怎还没有动静?”
这个月她的小日子如期而至,周显临略感失望。当初看着江哥江嫂一家三口,他竟也有些渴望那样的生活。
“这种事讲求天意与时机,强求不得。”音音对此不及周显临那般迫切,而是顺应天命,该来的总会来的。
“定是我不够努力,改日再去找黄郎中寻点秘诀。”周显临忽然翻tangxin转过身,凌驾于上,不怀好意地笑道。
音音推他一把,道:“你勿要乱来,正经点,我还有话要问你。”
他俯身道:“夫人问夫人的,我忙我的。”
音音收紧十指,倒吸一口气道:“大伯的事先不打紧,只问你打算如何对付韩珏?”韩珏是他二人的心病,此人不除,必将成为周显临仕途上的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