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1 / 2）

“肯希，姐姐要和客人聊聊天…”克里斯蒂娜揉揉肯希的头发，“自己去楼上玩一会儿。姐姐今晚给你做桃子奶酥，但是你必须乖乖的，知道吗？”

肯希似乎很惊讶于克里斯蒂娜没有批评她偷偷溜出去玩的这件事，很开心地点了点头——喔，这对姐妹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点头的动作一模一样，克莱尔想到。

“…我也想吃。”克莱尔犹豫了一下，最后她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克里斯蒂娜瞪大了眼睛，她显然是没想到克莱尔的脸皮居然这么厚。“好吧，”她不情愿地嘟囔着，“我现在就做。”她系上了围裙，走进厨房忙碌起来，克莱尔跟在她身后，斜倚在料理台上开始和她聊天。

“我小时候也特别想跑出去玩，但是我爸爸妈妈从来都不让。”克莱尔大口大口地吃着桌上的烤面包片——那是施加过魔法的面包，放到嘴里它们会变得像云朵一样变得松软，又或者变得像薯片一样酥脆。“因为伏地魔在找我父母，所以我们要躲起来。但是你们不一样啊！那些麻瓜孩子虽然有些很坏很恶劣，但是好孩子也有很多，你可以带着肯希常出去走走，多认识一些朋友——我在上学之前一个朋友都没有。所以我一年级的时候，都不知道怎么和同龄人打交道。”

克里斯蒂娜很久都没有搭话。她看起来像是突然和饼干成了宿敌，她没有用魔法来把它碾碎，而是把一厚摞饼干放在保鲜袋里，泄愤一样用锅铲不停地重重砸着。氛围瞬间变得很怪异，克莱尔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她在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但是在紧张之下她已经忘了自己刚刚究竟说了什么。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久，克里斯蒂娜终于把饼干全都砸碎了。同时，她也终于肯开口说话了：“肯希她不一样。”

“嗯，她看起来确实有点害羞，有点内向，还不会打架——”

“不——不。肯希她无法控制自己的魔法，经常会伤到其他人…”

“那等到她十一岁的时候去霍格沃茨就好了。”克莱尔说，“她是去霍格沃茨还是和你一样去美国的伊法魔尼呢？”

克里斯蒂娜打开冰箱，取出一罐麻瓜制造的黄桃罐头。她用力拉着拉环，但是一不小心把拉环扯断了。她只好用切割咒把罐头打开，却把放在旁边的装着低筋面粉的袋子也切开了，面粉撒了满满一桌子，一缕缕白烟飘散在空气中。一阵手忙脚乱过后，她才回答克莱尔的问题：“现在没有任何魔法学校会录取她，克莱尔…严格意义上来讲，她已经不是个女巫了。”

克莱尔咀嚼面包片的动作瞬间就停下来了。她想起了巴希达·巴沙特讲过的阿利安娜·邓布利多的故事。她觉得可以让克里斯蒂娜去问一下邓布利多教授，但是她又认为把不小心听到的邓布利多的私事讲给他人听不太合适。不过权衡利弊，她最后还是说道：“或许你可以问一下邓布利多教授…他的妹妹应该和肯希是一样的情况。不过我也是听别人闲聊时提到的，不是很确定。”

“我听说过邓布利多的事情…还记得你之前住院的时候问我为什么来英国吗？”克里斯蒂娜的声音淹没在了烤箱的嗡嗡声中，克莱尔不得不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她讲话。“这就是我来英国的原因——这里有几个有经验的人，我想他们或许可以帮助到肯希。不过我们已经来这里四年多了，始终没什么进展。”

桃子奶酥正在烤箱里慢慢烤着，慢慢膨胀起来并且由乳白色变成了浓郁的金黄色。克莱尔盯着烤箱看着，脑子里却在想别的事情。她想到了之前看过的一本书：《成为第二个格林德沃你需要学习什么》。这本书里曾经提到过“默默然”…

但是肯希真的会是个默然者吗？她不敢相信。克里斯蒂娜没有直接说“我妹妹是个默然者”，但是根据她说的这些，已经足够推断出这一结论了。纽特·斯卡曼德曾经把默默然从一个苏丹小女孩身体里分离出来，那么克里斯蒂娜来到英国应该就是为了向斯卡曼德求助的。这样她说她听说过邓布利多教授的事情也变得合理了——毕竟纽特·斯卡曼德和邓布利多那么熟悉。

“来吃饭吧，我煎好了两块鱼排。”克里斯蒂娜把一个盘子推到她面前，里面是一块滋滋作响的冒着油光的鳕鱼，上面撒了点玉米粒、番茄碎块还有几块酸黄瓜作为点缀。

“这是我的？肯希她——”

“她不爱吃鱼排，等会儿桃子奶酥烤好后她吃那个就可以了。快来吃吧，一会儿酸黄瓜被熏热了就不好吃了。”

克里斯蒂娜煎的鱼排虽然卖相很好，但是没有小天狼星煎的好吃。克莱尔埋头吃着，不大一会儿就吃完了。她抬头看向克里斯蒂娜，却发现她吃了还不到四分之一。

“你有心事的话可以和我讲一讲。”克莱尔吞吞吐吐地说着，努力表现出自己是出于关心而不是好奇才提出这样的建议，然而实际上她的确好奇得很。“我不会对别人说的…而且我想我们是朋友。”

克里斯蒂娜点了点头，但是她依旧什么都没有说。克莱尔只好又假装对烤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桃子奶酥彻底膨胀起来了，在上面刷的蛋液让它有着迷人的焦黄色光泽。克里斯蒂娜还在烤箱里放了一小碗水来增加湿度，所以烤箱里雾气氤氲。慢慢地，克莱尔就真的把全部注意力放在烤箱里了——烹饪是一门艺术啊，她想。

当烤箱“叮”的一声响起后，克莱尔意识到自己应该带着厚脸皮讨来的几块桃子奶酥离开了。“你上班的时候，我可以过来帮你照顾肯希的。我现在住在我姨妈家——是的，我现在不和小天狼星在一起了——我姨妈家就在那边。”

然而克里斯蒂娜态度强硬地拒绝了：“我想不用麻烦你了…我会采取点什么措施，让她不会再偷偷溜出去玩了。”

好意被频繁地拒绝，但是克莱尔一点都不羞不恼，因为她确确实实把克里斯蒂娜当成了自己的好朋友。“如果你需要我的话，我随时都在。”她说，然后便抱着一小盒新鲜出炉的热腾腾的桃子奶酥离开了。

回到家的时候，希瑟姨妈还没有回来，维奥拉倒是在客厅里坐着看电视，姜饼趴在她腿上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嘿，你终于回来了！”维奥拉热情地打着招呼，“希瑟今晚要加班，不会回家了…我和我男朋友吵架了，回家住一晚上——你不要对希瑟讲我今晚睡了她的床哦，她不喜欢别人进她的房间，就连我也不行。”

克莱尔把怀里的小盒子打开，分给维奥拉几块桃子奶酥。“要不我帮你把沙发变成床吧？”她已经拿出了魔杖，跃跃欲试。维奥拉当然乐于看她展示各种魔法，抱着姜饼从沙发上跳了下来，示意她立刻动手。

“咳…咳。”克莱尔郑重地清了清嗓子。检验麦格教授送给她的那本书有没有提高她的变形术水平的时候到了——她念完咒语过后，沙发靠背凭空消失在了空气中，然后整个沙发迅速拉长、变宽，四角又伸出了四根立柱，一张丝绒质地的帷幔搭在上面。

“喔，完美。”她努力抑制住嘴角的笑容，又将靠垫变成了枕头和被子，这便是一张真真正正的床了。

“真遗憾我不是个女巫。”维奥拉撇撇嘴，扑倒在床上。

“千万别这么想，维奥拉。至少你现在能无忧无虑地活着，不用担心被卷入战争中。”克莱尔一边说着一边走上楼梯，“我先上楼去写暑假作业了——马上就开学了，再不写真的来不及了。”

“我可以看看你写的作业吗？”维奥拉似乎永远都有用不完的精力，并且始终保持着极其旺盛的好奇心。

“当然可以。”克莱尔说，“不过我今天打算写魔法史的作业，可能会很无聊。有三篇论文，题目分别是——《论拉帕波特法律是如何阻碍美国巫师社会经济的发展》、《十七世纪‘国家或种族？’辩论会给我们的启示》以及《美国魔法国会不采取两院制的原因》。”

“什么法律——拉波——拉特？”维奥拉和克莱尔一起走上楼去。

“拉帕波特法律。”克莱尔重复着，“是在十八世纪末美国魔法国会颁布的一条法律。这条法律将麻瓜和巫师社会完全分离，禁止男女巫师与麻瓜交友或者结婚，同时对与麻瓜过于亲近的巫师处以重罚。这让美国与欧洲魔法社会之间的文化差异变得越来越大了，也让越来越多的巫师开始反抗《国际保密法》…不过这条法律在1965年被废除了——麻瓜就是不会魔法的人，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吧？”

“嗯——我就是个麻瓜。”维奥拉笑嘻嘻地说道，这让克莱尔心里有点感觉怪怪的。最近几年里，随着伏地魔的势力飞速扩大，“麻瓜”这个词的含义有点不同于以往了——人们提到麻瓜的时候总会带着蔑视和鄙夷，仿佛麻瓜是低劣的种族，又或者他们根本不配和巫师一起被称为“人”。可是现在维奥拉说这句话的时候却如此坦荡，就像在说“我是女生，而你是男生”那样平常。

“还有那个辩论…‘国家或种族’是什么意思？”维奥拉显然是对她自己曾经的卧室熟悉得很，她从衣柜最顶层抽出一张薄毯，铺在地上席地而坐。书桌很小，坐不下两个人，于是克莱尔也把羊皮纸、羽毛笔和墨水都放在地上，准备趴在地上写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