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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白羽家现在应该没人在家，可她分明听见门后传来的声响。
夏白羽有些害怕。
第一反应是想到了楼下的顾皓和王子阳。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走远。
夏白羽浑身紧绷，动也不敢动，竖起耳朵去听门内的动静。
突然“哗啦”一声，像是杯子跌落在地上的声音。
夏白羽心里砰砰直跳，心想会不会是她妈。
还是她爸没有通知他们，突然从澳大利亚回来了？
......总该不会是妖怪吧？
夏白羽小时候常常会做些让她自己都很意外的事情。
譬如她明明很害怕，还是鬼使神差地把钥匙塞进了钥匙孔。
夏白羽想着“难道是入室抢劫”的时候，心中猛地一惊。
可身体和脑子没有做出一样的反应。
门已经被她推开了。
好在门背后并没有出现让她害怕的画面。
夏白羽探着脑袋往里面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就看见夏亮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站在餐桌边。
夏白羽跟夏亮互相看着对方，都很惊讶。
但就像谜语得到了最终的答案的那种尘埃落定，夏白羽松了口气。
夏白羽这才想起来手上的奶茶，想往背后藏。
抬眼就看清了夏亮手上拿着的是个药瓶，地上果然跌落了一个杯子。
倒是没摔得粉碎，不过还是碎成了几片。
这下夏白羽完全忘记了奶茶的事情，跑过去往桌上一放，问，“哥，你怎么了？”
夏亮笑了笑说，“没事。可能感冒了吧，有点头晕。刚没拿稳，摔了一个杯子。”
然后蹲下收拾地上的碎片。
他手上一直捏着药瓶没放下。
夏白羽蹲下要帮他清理，夏亮推了推她，“乐乐，你去拿拖把过来。”
夏白羽赶紧往厕所跑，回来的时候夏亮已经把地上的瓷片捡完了。
夏白羽奇怪道，“哥，你在家啊。”
夏亮接过拖把，轻描淡写道，“不太舒服，就回来了。”
夏白羽“哦”了一声，却没再看见他刚刚拿在手上的白色药瓶。
夏白羽眼睛不动声色地往四周扫了一圈，看到那个小白瓶放在了客厅茶几上。
夏白羽换下了鞋，站在一边。
夏亮拖到餐桌边的时候笑了起来，端起餐桌上的奶茶，“妈不在，你就偷偷买奶茶去啦？”
夏白羽鼓了鼓腮帮，说得毫不脸红，“同学非要请我的！”
反正顾皓不在，黑锅让他背。
夏亮又笑着把奶茶递给她，“放心吧，我又不会告密。”
夏白羽又问夏白羽展览怎么样。
夏白羽不好意思说她根本没去。只好说挺好的，“颜真卿写得真好！”
夏亮笑了，“那当然了。”
夏白羽抱着膝盖坐在餐桌边，吸着奶茶，默默地看着他拖地。
地拖完了一遍，夏亮去厕所洗拖把。
厕所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
夏白羽从椅子上一个跃起，也没顾得上地上还有没有碎渣子，光脚跑到茶几那，拿起桌上的小白瓶，看了一眼瓶上的标签。
感冒清片。
确实是每次夏白羽感冒，叶莉都会扔给她要她吃的那一种。
夏白羽把药片放回到桌上。还转了转。确保贴着药名的标签和刚刚是差不多的方向。
才松了口气。
夏亮洗了手重新回到客厅的时候，夏白羽已经歪在沙发上吃起了橘子。
夏白羽仰头看着他问，“哥，你今天还去学校吗？”
夏亮摇头，“不去了。”
然后问她，“你晚上想吃什么？”
夏白羽嚼着橘子陷入了沉思。
夏亮问，“想去食堂吗？”
“不想。”
他笑，“我也不想。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夏白羽想了想，“粥。”
夏白羽印象中她哥不常生病。而她每次感冒，叶莉都给她煮粥。
夏亮扭头进了厨房。
夏白羽赶紧拉住他，“哥你歇着，我来吧。”
夏亮在指挥夏白羽翻出了冰箱里的皮蛋和瘦肉之后，就被她赶出了厨房。
夏白羽在厨房里鼓捣了一会儿，把食材全扔进了电饭煲。
等她在厨房折腾完，她又急匆匆地去浴室洗了个澡。
夏白羽换好在家穿的睡衣。出来的时候在客厅没看见人，顺手在茶几上摸了一个最红的苹果。
看见她哥的房间门虚掩着，就悄悄推门进去。
房间里很安静，夏亮坐在书桌前睡着了。
他靠在座椅上。就算是睡着了，也只是头向一边偏着，身体还是很正，一只胳膊搭在桌上。
相比小时候，他的腿和胳膊都抽长了许多。却还坐在小时候用的那个书桌后，显得很憋屈。
夏白羽不出声地看着他，却不能想象出她自己长到他那么大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夏白羽看着他眼睛下面的青色的眼圈，感叹高三真是可怕。
书桌上摊开了很多书，夏白羽探头看了几眼。
都是一些复习资料。
角落里有本书引起了她的注意。书的名字是“十八岁出门旅行”。
封皮是绿色的，有淡淡的花纹。那个绿色让她觉得有点似曾相识。
夏亮马上就要十八岁了。
夏白羽头看了眼她哥，他还在熟睡。
夏白羽慢慢地伸长手，把那本书轻轻拿了起来。
这是一本散文集，只有一篇短文的标题也是叫“十八岁出门远行”的。
夏白羽翻到那篇文章。
读罢，觉得内容有点莫明奇妙。
但她看着那篇文字，有一种预感。
就是她哥就要远走高飞了。
夏白羽想他并不是不爱她们。只是她们对他来说是一种束缚。
她哥有才能，有耐心，隐忍又努力。是不可能一辈子在这里陪着她们的。
夏白羽轻轻叹了口气，扭头看见夏亮胳膊下面压着一本写满英语的书。
夏白羽那会英文也没学几年。但还好认识基本词汇。
歪着脑袋研究了几分钟之后，她得出结论这好像是外国大学的招生简介。
夏白羽左手还举着刚刚从客厅带进来的苹果，只好在嘴里咬着，想用两只手轻轻地把这个小册子从夏亮胳膊下面抽出来。
夏亮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不小心睡着了。半梦半醒只见感觉有人在试图拿他手下压着的东西。他立刻惊醒。
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眼前一小截白皙干净的脖颈。夏白羽正歪着身子想要拿他胳膊下压着的一本书，动作像个笨手笨脚的小偷。
夏白羽才刚把那本小册子挪动了几厘米，就感觉有一只手搭在了脑袋后面。
夏亮的声音带着沙哑和鼻音，从后面很近的地方传来，“乐乐，干什么呢？”
夏白羽一回头，嘴里咬着的苹果差点被甩出去。
夏亮笑着伸手，从她嘴里救下了苹果。
夏白羽见他醒了，干脆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床上，翘起二郎腿问，“哥，你要去外国念大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