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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白羽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夏亮去了附中念初中。

附中和附小不在同一个方向。夏白羽不再和夏亮一起上下学。

但夏白羽好像再也不会孤单了似的。她跟那些女孩子们熟悉了起来。

夏亮不再接夏白羽回家，他开始学着做饭。

叶莉这半年也顾家了一点。

反而夏白羽成了全家玩得最野的那一个。

因为夏白羽和顾皓的打赌，她也得开始叫他哥。

不过因为南北大院里她最小，而王子阳爸爸又说过他们都是兄弟姐妹，所以整个北院都成了夏白羽的“哥”。

阳阳哥哥，潇潇哥哥，还有阿皓哥哥。

夏白羽觉得顾皓对她喊他哥这件事还挺执着。她猜主要原因是，虽然他看着成熟又沉稳，其实是南北大院里倒数第二小的。

除了她，没人会喊他哥。

不过要喊这些和她差不多大的小男生们“哥”，夏白羽还是挺不好意思的。所以她干脆尽量避免和他们接触。

夏白羽家楼下这棵开出了广玉兰的树，害她输了和顾皓的打赌。

虽然事实证明她错了，夏白羽还是去找她哥证实了一下。

夏亮从阳台上往楼下看了一眼，笑着说，“枇杷树不长这样。”

后来夏白羽跟在夏亮后面去打枇杷，才发现这两种树确实不一样。

只是叶子挺相像，都是那种很宽阔，鱼形状一样的叶子。

很快夏白羽和叶莉就来这座城市一年了。

又一个九月到了。

有一天回家以后，夏白羽问夏亮，“中秋节是哪天？”

夏亮看了眼日历，“下周三。”

夏白羽拿出一张班主任袁老师发的通知给他看。

袁老师说中秋节要带夏白羽他们班在附小的操场上赏月。

特地通知家长，还要每个人带点月饼去和大家分享。

夏亮笑了笑，觉得很有意思，带着夏白羽去小超市挑月饼。

夏白羽这个人挺奇怪的，一般人吃月饼，都爱莲蓉，蛋黄。就算五仁的有人喜欢也不是太奇怪。

但夏白羽喜欢那种看起来就很廉价的水果馅的。

也不知道这种水果馅月饼的馅到底是什么材料，反正看起来是半透明的，颜色鲜艳。

一种颜色代表一种味道。

红的是草莓，绿的是哈密瓜，黄的是橘子。

叶莉老说那玩意全是色素。

就像她还老说夏白羽喜欢的果丹皮，跟夏白羽的塑料凉鞋是一种材质。

她说她并不愿意花钱，给夏白羽买色素和塑料凉鞋吃。

不过夏亮会听夏白羽的，就给她买水果馅的月饼。

中秋节那天晚上，有些家比较远的同学没来。

但还有些压根不是他们班的，听闻消息过来凑热闹了。

比如江眉。

大家坐在操场上,像玩丢手绢似的围成了一个圈。

夏白羽从来没有在晚上来过学校，感觉非常神奇。

虽然人没有办法直视太阳，但直视月亮是可以的。

夏白羽仰起脸。感受着月亮的温柔。

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

那种完满的圆形有种令人满足的美感。

她立刻想起了月亮拱门。

它们都是好看的。

夏白羽以前觉得黑夜就是黑的。

直到今晚，所有人围坐在一起，专门抬头去看月亮，她才发现黑夜也有自己的光芒。

袁老师把大家带来的月饼装在了一个大盘子里，让大家挑月饼，再把盘子传递下去。

所有人开心地讲小话，挑月饼。气氛十分轻松愉快。

但夏白羽预感今天不会就这么简单地过去。

果然，盘子刚传完，坐在圆圈中间的袁老师就说，“今天月色这么好，大家来想想和月亮有关的诗。”

王子阳喊了起来，“是不是背了诗才能吃月饼？”

夏白羽觉得袁老师本来没这么想，但被他这么一提醒，笑着点头，“一句诗换一口月饼。”

何潇赶紧先来了首简单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夏白羽觉得他今天的主要目的是来吃月饼的。

他说的很快，说完就赶紧啃了口月饼。

结果刚咬了一口，就呸呸了半天。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手里的月饼，“......水果馅的？”

夏白羽看着他一脸失望，觉得很好笑。

接下来江眉朗声说，“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郭晓晓接，“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夏白羽觉得有些好笑。因为他们现在就是“小时候”。

月亮她还是认得的。

坐在郭晓晓旁边的是顾皓。

夏白羽竖着耳朵，很好奇顾皓会说什么。

顾皓说，“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顾皓很冷静。说完了也只是淡淡地低头咬了一口月饼。

这句她知道。说的是李白在喝酒，举起杯子邀请月亮。月亮，他的影子，还有他自己，成了三个人。

夏白羽那个时候会这么逐字逐字地“翻译”古诗，可诗中的孤独一点也体会不到。

还以为是首挺开心的诗。

毕竟有酒喝，有月亮看。

对着月亮喝酒，怎么会不开心？

大家会背的诗不少。

尤其南北大院的这一群，说完了一轮还能再来一轮。

因为大家的爸妈几乎都是知识分子，大家从小都是被逼着背古诗的。

如果自己的小孩背不出那么几首唐诗宋词，家长们会觉得很没面子。

轮到夏白羽了。

夏白羽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袁老师笑眯眯地重复了一遍，“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是什么意思？”

夏白羽想了一下，试图再逐字翻译一下。

可说了半天好像也没说清楚。

袁老师没再勉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