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2 / 2）

宋渔抬眼瞧他：“她们原本就是爱慕殿下之人，见得殿下亲自登门拜访，莫不是受宠若惊之下都要以身相许？”

李琈在外面做了什么宋渔也不是一概不知，好歹是筹谋帝位的人，岂能一个眼线都没有。据眼线禀报，这位花了三天时间拜访了数十人家，前脚先叫小厮一一送拜帖过去，搅得对方疑窦丛生，后脚又自个带了礼物亲自登门，别看平均下来他每户人家花费时间不到半个时辰，而就这区区不足半个时辰功夫，那些人心尽数被他“收买”。

只要想想这个结果，宋渔就觉得很是憋气。难道这些受害者不应该将他当瘟神避之犹恐不及么？李琈到底是多会笼络人心？

“以身相许倒没有，不过本王倒是有心撮合了几桩婚事。”

宋渔惊呆了：“……她们能同意？”让自己爱慕的人替自己撮合婚事，啧啧……

“你不懂。身份若有悬殊，一般人的爱慕只是对美好事物的向往，并非非我可不。只要有合适中意的郎君，她们也会嫁得称心如意。只不过因为诅咒之祸，让她们的名声受了些损伤，也耽搁了一些人的婚事，本王不仅要补偿她们钱财，还要补偿她们一段美满婚姻。”

宋渔嘴角抽了抽。所以，这就是李琈笼络他们的伎俩？

很快宋渔意识到一件事，如果婚事是由宸王做媒，那宸王与这些家族的关系也就彻底改变了，从不认识的陌生人到媒人，这些人有意无意就成了李琈的党羽。

思及此，宋渔喉咙有点干，手中碾磨的茶粉差点撒出来。这个宸王当真可怕得紧，故作镇定问道：“这几日，殿下就干了这个？”

“除此之外，我还找到几本册子，跟刘嫱手里那本大同小异，唯一不同的是因为时间早晚，册子里记载的受害人有多寡而已。”李琈盯着宋渔，宋渔想从他身上找到破绽，他又如何不想从宋渔身上找到破绽。谁教宋渔是最佳嫌疑人呢？没记错的话，他克妻之说就是他离开禁苑临朝摄政才开始的。而当时他最大的敌人，无疑就是宋渔跟小皇帝。

然而听闻此话，宋渔表现出来的惊讶非常合适宜。

“所以，刘嫱说有人在记录诅咒之祸遭殃的人是真的？”

李琈不答，反而似笑非笑看她：“你一向聪明，由此可以推测出些什么？”

这是在考验她还是在试探她？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宋渔镇定得很，看着水沸，将磨好的茶粉倒入小釜中，轻轻搅拌，微微抬眸：“第一，能制造这么多人遭遇不幸，参与者恐怕不止一两人。”

李琈不置可否，宋渔当他默认了。

“第二，手持册子的很可能就是执行者，她们一边宣扬宸王你克妻之说，一边为身边爱慕你的那些人精心设计了意外事故，应证自己宣扬的说辞。”

李琈这回眯了眯眼，若宋渔不是幕后主使，能推测出这一点，这说明她已经看破了刘嫱的伎俩。

“第三，这些手持册子的人该彼此认识，不然不会实时更新，说不定她们也都是你的爱慕者。”

“还有呢？”

宋渔非常娴熟地起茶入盏：“还有，那大概就是殿下在等待一个时机收网。”

“什么时机？”

宋渔将一盏茶端给李琈，不紧不慢说道：“这样的局总有个始作俑者，殿下要找的应该就是她。而这个人不仅对殿下心存爱慕，应该还有怨恨，一方面容不得其他人爱慕你，另一方面还要坏你名声，让你一生受诅咒之祸所扰。”

李琈接过茶盏，轻轻捋着热气：“也许不是让我受诅咒之祸所扰，而是要断我子嗣，斩我前程，你说呢，宋公公。”

这就差直接往她头上扣死盆子了，宋渔笑意盎然：“宸王殿下，您是不是想多了？”

李琈抿了一口茶水，果然甘冽爽口：“你知道一个人太聪明会如何？”

“如何”

很不巧，就在此时有小太监进来禀报岳昭醒了。两人几乎同时起身往外走，宋渔却没忘记李琈先前的问题。

“殿下，一个人太聪明到底会怎样？”

李琈幽幽看了她一眼：“折寿。”

宋渔刚抬脚跨门槛，脚尖被绊了一下，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李琈心中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