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1 / 2）

晚上，简单聚餐。各自睡去，或是想着各自心事。

在当时看来以为平凡的一天，或许蕴含着改变生命的可能；在当时看来以为惊天动地的变化，或许只不过杞人忧天。

一个平静的湖泊，一条不起眼的柏油马路，竟可能隐藏着不见天日的荒邪之狱，这是比人世间一切监狱都更加残酷的牢狱，它源自于每个人内心当中的极度黑暗与严寒。可是荒邪之狱并没有冰，因为没有氢气也没有氧气。根据热力学第零定律给出温度的定义，寒冷并不因为低温――温度达到数十万乃至于数十亿的区域，体感温度可能逼近于绝对零度。

譬如，太阳的表面温度不过6000摄氏度，然而日冕的温度可以达到一百万摄氏度。可是太阳可以轻松融化一个人，人进入日冕却会被立刻冻成冰雕。白银是元素周期表中最好的导热元素，据说在一块完整的银子上，无法找到两个温度存在明显差异的点。

世上大多数的人，都喜欢精致的，美的东西，无论国家、信仰或者种族。同时，许多人反感粗制滥造的，丑恶的东西，除了极少部分被冠以特殊癖好之人，以丑为美，以恶为善。年轻貌美，而且知书达礼的女孩子去插花、品茶，可比跳广场舞的大妈赏心悦目不知几个维度。

天不是空荡荡的，天空很充实，更是开阔，可我生活在土地上面，被泥土捆住。所以，我看不见蓝天和白云。

这令我孤独，即便身处于人流如织，挥汗成雨的闹市中心，我只觉得孤独。当我作为人的自由被剥夺以后，孤独感深入灵魂，如南极洲上经过成千上万年封冻后，无人可及的冰山。

大家都笑了，只有我像个傻子，不悲不喜，呵呵地似是痴呆。

我突然觉得头疼，怕不是哪里碰到了，可我往头上摸去，没有发现任何伤痕，大抵是一直以来高负荷思考，导致精力不济罢。啊，苍天终于要将我生而为人，这仅存的尊严也褫夺么？我已经不剩下什么宝贵的东西了，除了勉强可以运转的思想。倘若教我不再能够思考，教我如同安安饿殍一般，在面临无论何等困厄之时皆只知坐以待毙，这与斩去我的首级，切削我的四肢，挖剖我的心肝，将我挫骨扬灰并无二异。

我可以残存于人世间的唯一价值，便只有我尚未腐朽的灵明罢。若是我能在睡梦中，回到了梦开始的地方，该有多么幸福呀！我想回到那个我这一生未曾去过的地方，那个教千千万万的仁人志士魂牵梦萦的地方，因为在那里只有勇敢、忠诚、阳光与正义。虽然我没有看见，虽然我没有经历，可是只要脑海中浮现通过文字展示的那些无声画面，我就仿佛来到了一个慷慨雄浑的伟大世界。

我走在乳白色的通道中，笔直的通道，不知通向何方，两旁是雪白的墙壁，头顶是高亮的白炽灯。白炽灯是一条一尺来长的玻璃管，每根之间约摸隔着一尺左右的间距。

白炽灯的投影打在乳白色的大理石瓷砖上，跟随我的脚步移动。红色枣木的大门禁闭，从外面看上去，里面如同吞噬一切的黑洞，什么都无法观测。我突然想到了兔子谬论：我以一米每秒的速度，向距我正前方十米，以零点五米每秒速度前进的兔子移动，我将永远无法赶上兔子。

很显然，这是谬论，实际上只要得出移速差与距离差就知道需要多长时间――在单位时间内，的确无法赶上。

白炽灯投影的移速并不快，我缓慢踱着步子，却不知越过了多少盏白炽灯。房间的门号，从101开始不断增加，在99满了以后，就变成了201，以此类推。我走得很轻，轻到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之下，我竟听不见脚步声。

在这里，仿佛失去了时间，也失去了空间。我一直往前方走去，即便前方并非前方，只是移动的这个行为使我获得了微乎其微的存在感。倘若我停下行动，即便这是毫无意义的行为，可是停下歇息，我就会立刻被致密的高压气体包围，这将使我失去人的意识。

人世间有许许多多的路，可是大多数都是厉鬼与人鬼才能走通的路，少的是人走的路，只有洗掉自己的良知，抛弃自己的人性，才能在人间左右逢源。当我想要去做那些盈利的谋生，我的体内就会涌现出强大的负罪感。即便我比团队中的大多数人都更具备以其盈利的技巧，可是，我无法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