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 ..(2 / 2)
林卷继续瞪他,总觉得自己被坑了。
就这一会儿的时间就听外头管家开始念叨“不在吗?刚刚小福明明说听到大人在嘶吼哪……”
严歇忱“……”搞搞清楚,谁嘶吼了?
严歇忱撇了撇嘴,随后刻意提起一把低沉温和的嗓音冷冷淡淡地应了“什么事?”
因着他内力高深,直接就传到了门外管家耳里。
管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哆嗦,随即站稳了方才恭敬回道“回大人,太子妃殿下来了,说是来吊唁夫人。”
林卷听闻来人称呼,不由得疑惑地看向了严歇忱,却对上了他同样疑惑的目光。
毕竟‘季寒’的灵位设在季府,虽说严府亦在挂孝,可要吊唁也该到季府去才对。
而且季叔常不比严歇忱好打交道多了吗,虽说太子四皇子阵营不同,但表面功夫还是在的。
她这样贸然前来,很难让人不怀疑她有什么目的。
严歇忱并不想同他们多有纠葛,所以也并不打算给面子,于是道“说我不在。”
管家愁声道“大人,太子妃殿下已在正厅等候了一个多时辰了,刚刚似乎也听到回禀说您回来了。”
严歇忱看了林卷一眼,林卷虽也不解其意,但仍是朝他点了点头。
于是严歇忱便应道“你先去,我随后便到。”
管家得令连忙去了。
严歇忱看向林卷,似在询问他有何看法。
林卷凝眉思考,估摸着说“我不知她有何目的,但若她对你有何要求,你大可不必理会,也不用考虑我。”
严歇忱点点头,又说“太子如今尚在禁闭期,她代太子出来走动也算正常,或许就是走个普通的过场。”
说完便转身往正厅去了,去的时候他念及此间事林卷应该知晓,于是便亲自安排林卷独自进了正厅之后的隔间,好直接将他们的对话都听得清楚。
严歇忱进到正厅,便见阮红妆端于右首客座,眉间竟连一丝不耐都没有。
严歇忱心底有点惊讶,他这几年私底下没怎么见过阮红妆,所以对她的印象始终停留在当年跟在林卷身后的那个跳脱调皮的小姑娘身上,那当年可是个炮仗脾气的主,远不及如今这样端庄。
阮红妆余光瞥见严歇忱进来,也不拿乔,放下茶盏便率先站了起来。
严歇忱见状,也恭敬地拱手行了臣子礼“见过太子妃殿下,太子妃殿下安好。”
阮红妆亦点头回礼,伸手虚抬“严大人不必多礼。”
“据府上管家来报,太子妃已等候多时,此番是严某怠慢,还望太子妃见谅。”
阮红妆莞尔一笑,便同他客套起来“此番是本宫不请自来,还望严大人不要介意才是。”
严歇忱继续“太子妃心念内子,是内子之幸,想必他在九泉之下亦能心得抚慰。”
林卷在隔间里听着他俩一来一往,脸上着实做不出什么表情,只一脸僵滞地瘫在椅子上。
不过阮红妆下一句,却是叫他坐直了身子,只听阮红妆似是惋惜般叹了口气,道“严大人莫要伤心,兄……严夫人遭逢此难,我等亦怅惘不已,但斯人已逝,我等亦是无能为力,唯有好好生活,方才不叫旁人忧心。”
她这个转口转得恰到好处,若是听不明白的,自然只以为是她一时口误,可对于听得明白的,譬如林卷,第一反应自然知道她那未唤出口的称呼乃是‘兄长’一词。
严歇忱默了一瞬,也明白过来阮红妆的暗示,他挥了挥手,叫其余闲杂人等一律退下了大堂,阮红妆亦叫随行宫人退了开去。
待只剩他二人之后,他见阮红妆仍似有警惕的样子,于是便主动开口道“四周皆有我风刀卫的人隐没巡视,太子妃大可放心。”
阮红妆听此便笑了出来,此时笑得却不如先前一般恰到好处,反而多了几分往昔的豁然“就知道依严大人的特别之处,不可能不知道兄长的身份。”
不过严歇忱却是听不大懂她这话,所以微微凝了眉反问“有何特别?”
阮红妆挑挑眉,一副看透了太多的样子“严大人对于兄长来说,十分特别啊。”
林卷一个没坐稳,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这死丫头又要胡说八道什么?!
不过林卷这会儿其实有点怕和阮红妆正面对上,因为他一时之间竟是想不起应该同她说什么,所以他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时候出去,于是决定先静观其变。
严歇忱一听这个果然来了兴趣,连忙追问“为何这样说?”
阮红妆说到这里就先耷拉了眉眼,随后才说“他回来之后连看都不来看我,却直接就来找你,我知道他是顶了季相二儿子的身份来同你成婚,但我才不信他一点都没有想着你,我觉得啊,成婚之人若不是你,他是铁定不会这么做的,所以这不是巧合。”
阮姑娘慧眼识林卷,可把他看得透透的了。
林卷在里间咬得牙痒痒,心道,这就是巧合!!
严歇忱觉得这个解答思路实在是不错,听得他心花怒放的。
而那边阮红妆话匣子一开也忍不住,直接就站了起来,说得眉飞色舞“还有当年啊,在麓山那回你记得吧,其实我就是当时记住严大人你的,因为那时候我可嫉妒你了呢,兄长……兄什么长,一点都不顺口,因为卷卷那会儿待你那态度,比待我可好多了!我都感觉我不是他哥们儿了你知道吗,不过后来我就想通了,因为有一次我在卷卷面前开玩笑说你是我嫂子,但是他没反驳哦!既然都这样了,那我肯定不嫉妒你了呀。而且这几年卷卷不在,我每次见到你都想同你说说话来着,但你每次都不理我。”
严歇忱心头一跳,眼珠子不经意地往毫无动静的隔间里瞟了一眼,随口又敷衍阮红妆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阮红妆大度地摆摆手“小事小事。哦对了,还有一件!其实之前那些我都还以为就是小打小闹地开开玩笑什么的,但这事儿可把我惊呆了你知道吗,那会儿你刚走去边境,卷卷为你去麓山底下离皇陵不远的那个莲光寺祈了七日的福!你想想,那可是林卷啊,平时叫他一个时辰不动他都难受的林卷啊,当时惊得我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所以说,你这都不特别,那谁还特别!”
严歇忱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事,他一直都只当林卷恐怕连记住他是谁都很勉强,他也是万万不敢肖想这些的,毕竟当年,谁都不曾高看他一眼,更遑论如此将他放在心上,此时严歇忱心念大动,眼底竟是微微泛起了湿意 。
林卷在后面听着阮红妆噼里啪啦一通将他卖了个干净,他实在忍不了,也顾不得什么再见生疏无话可说了,猛地一下就窜了出来“死丫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阮红妆看见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的人,一下子就站在原地不动了,她眨着眼看了林卷一会儿,随后才像是真的反应过来一般,一下子扑过去一把抱住林卷,眼泪也刹那间就落了下来“卷卷你讨厌死了!前天晚上是不是你来了,我看见你了!”
“呜呜呜,还有之前在百香楼,你都装不认识我,你好讨厌啊!”
林卷被她这一扑差点闪了腰,但听见阮红妆百年难遇的哭腔,到底还是心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哄着人说“现在不是见到了吗,快别哭了,多大的人了。”
阮红妆不理他,在他肩头哭了个够本,像是要将这十年来的泪水都一并哭完一般,过了好久她才打了个哭嗝,慢慢悠悠地从林卷肩头起来了。
林卷这会儿却不像刚回来的时候,见着旧人旧事就是一番感慨,这会儿竟还有心思笑阮红妆“你瞧瞧你,眼睛肿了妆花了,可愁死我了。”
阮红妆恶狠狠地瞪他“丑死你?你再说一遍?”
林卷知她听岔,不过他也懒得解释,他回头看了身后的严歇忱一眼,却见他正目光灼灼地望着他,林卷心里一慌,赶紧又回过头来,询问阮红妆道“你来做什么?还这么招摇。”
阮红妆撇撇嘴“我来见你啊,我要是不来,你此后怕是得当没我这个人了吧。”
“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林卷一听就知道她说的是气话,这时候可不能同她争辩,只转移话题道,“那你怎么知道我是诈死,又在这里的?”
“我猜的啊。”阮红妆吸了吸鼻子说。
她见林卷一脸怀疑,又补充说“我真的是猜的,我觉得你不可能出事。”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十分坚定,仿佛十分信任林卷又始终坚信林卷会安然无恙一般,弄得林卷心里还有些微的感动。
结果阮红妆又接着说“然后我趁着你们摆灵挂孝,也算个合适的时机,我就来这儿了啊,我寻思着你应该不会离开严大人才对。”
“……”
阮红妆见林卷一脸你少在那儿瞎说八道的样子,当下就不服了,昂着下巴就说“那你现在是不是在这儿,我是不是猜对了!”
林卷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严歇忱一眼,却见严歇忱此时已没了先前那般直白,只撑着下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林卷被他看得牙酸,但说实话,阮红妆说的那事儿虽然都是事实,但当初他去祈福,主要还是为了他爹娘,然后不是说求不过三么,他想着这不是可以有三吗,于是他就顺便为严歇忱祈了一个。
现在被阮红妆说得,就像是他早在多年前就对严歇忱情根深种了一般,虽然那时已经有点另眼相看了吧,但也不至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