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1 / 2)
清晨,树叶沾染的第一道露水还未干透,划过叶脉勾勒的痕迹,垂涎欲滴。一阵不小的动静大肆扫过,令藏于深处的飞禽走兽躲得更深。
扬尘四起,遮掩翻涌而来的黑毯,一双双红色的眼睛突兀显现,令人心中升起莫名的恐惧,直逼鹤立林中的巨兽。
奉蜥紧盯半天,待瞧清来者的模样,背部一阵凉意扫过。那是一大片魔音鼠,妖兽最不愿惹的存在,若是不能灭去整个巢穴,结果便是无尽的追杀,追至天涯海角也在所不惜。
魔音鼠将至,奉蜥稳如泰山,吸食其血液的地面更为活跃,灵活的化作与自身相同的粗尾扫荡而去。
大片的魔音鼠被巨尾扫飞,少数撞击树干发出微弱的吱声,更是有些瞬间压成肉泥。
鸣儿眉头紧皱,脚尖在笔直的树干划过一条直线,悠扬的声音未断,特殊的音波穿过空气,清晰传入嘈杂的鼠群中。
魔音鼠收到指令般尖利的细爪紧扣于尾巴,借着自身挖掘的特长,不消一会儿巨尾便千疮百孔重返地面。奉蜥自然不会束手就擒,软绵的地面犹如涨潮的海浪铺天盖地而来,将大批的魔音鼠埋在土里。
但魔音鼠数量众多,接踵而至,像是送死般不断撞入巨浪中。原本平坦的地面长出尖锐的利刺,事出突然,魔音鼠未能及时止步,瞬间辟作两半。带着热气的血液爆射而出,洒在周围的魔音鼠身上,血腥味四溢间,肃穆杀伐之意传荡开。
见魔音鼠被自己的土浪吞噬,奉蜥眼中流露一丝不屑。魔音鼠自身实力倒是不可小觑,偏偏受不足武者实力的人族驱使,发挥不了原有的实力。
“吼”
巨吼声冲上天际,险些惊落正准备飞离鸟兽群,空气中微弱的灵魂之力穿梭,划过的波纹微乎其微,被巨响轻松阻隔。
传入脑海的巨响犹如投入的一颗□□,令她顿时头昏脑涨,声音瞬间停止。
本以为魔音鼠没了鸣儿的操控,便不会那般井然有序。哪知声音停止的同时,一道犹如在玻璃割出刺耳吱声响起。
魔音鼠比方才更为活跃,被埋入土浪一半的身躯的魔音鼠竟然为后方部队到处一道肉垫,离其又是近了一步。
尾部撕咬的疼痛顺着颈椎传来,奉蜥转头,原来已经受伤的尾部上爬满魔音鼠,尖利的门牙在粗糙的皮肤上啃咬,不过两三口便咬得血肉模糊,血液滴落在夹杂青草的地面,形成不小的浅坑。奉蜥顾不得尾部的疼痛,大力挥摔,地动山摇间,扬尘四起将整片密林笼罩。兽吼声犹如暴雨天响起的雷鸣响彻天空。大片的魔音鼠借着奉蜥因疼痛暴怒失去理智冲出弥漫的尘土,待驮着利牙与小白染血的身影退出,鸣儿才松了口气,与肩上略带白毛的魔音鼠对视一眼,搂着昏厥的空空,越入茂密的森林之中。
缓慢流淌的溪面反射刺眼阳光,在老树张开的树冠上印下点点金斑。鸟兽在树梢上跳跃,极为悠闲自在,松鼠顺着树干爬至树根,蓬松的尾部在溪面点出波纹,鱼儿游动悄然靠近,却被松鼠当做玩物耍玩。
谷口突然动静大作,灌木丛飒飒作响,引鸟兽惊飞落在远处观望,只见一位女孩身后跟着一片黑色活物,犹如黑色的地毯,驮着一人一兽向木屋而去。
木屋常年暴露与风雨之中,早已没有初建时那般新。岁月在木屋身上留下时间的烙印,阳光穿过半开的木窗投射,照亮略带昏暗的房间。
“嘎吱……”
地板受压发出的声音并未惊醒床上皱眉沉睡的少年,粗糙的麻衣被撕破大半,腹部开裂的伤口流淌血液不止。鸣儿叹了口气,小心处理起伤口。
利牙受伤倒是常有的事,回回出谷都是染血而归,也多亏这些,鸣儿的包扎手艺比大夫不遑多让。山谷中虽有知腐草的疗伤药材,可到底是比炼药师炼制的药要少些疗效。所幸鸣儿有先见之明,用知腐草换取换取一盒一品伤药愈伤粉。
当真是一品伤药,药粉洒上的那刻,血液瞬间停止,不过片刻间,伤口便有愈合的征兆。
“嘶……”
一道疼痛呼声惊醒鸣儿,偏头看去,只见木屋的台阶下,一头白狼卧躺着,一只肥硕的魔音鼠爪子上沾着粉末一把重重压在白狼腹部流血的伤口,引起白狼倒抽一口冷气,冰蓝色的瞳孔闪过痛感,半扬的尾巴砸在地面上发出的动静,吓得魔音鼠窜至半米远,看了看手掌沾染的血液,又看了看白狼身上的伤口,空空不明所以,半晌才不服气的一通吱吱乱叫。
鸣儿白皙的手指轻点空空偏头的小脑袋,笑道,“你这么用力,小白没把你拍成肉泥,算是好运了,还敢怪小白吓你。”
鸣儿虽听不懂空空的话,但空空生性单纯,所有事情都能从它的表情猜出大半。
“吱吱……”
空空迈着短小的四肢跟上鸣儿,扯了扯她裤腿叫喊道,眼睛望着木屋担忧之色流溢。
“不用担心,利牙拥有一半兽族人的血液,他身体可不是一般人族能相比的,很快就会醒过来。”鸣儿虽安抚空空,但为小白处理伤口的手略带颤抖,小白轻柔的尾部轻拍鸣儿的手臂,痒痒的触感令鸣儿心头一松,嘴角露出微笑。
虽说利牙身体比一般人强壮,但这一睡真是睡了整整六天的时间,还是被一只小胖鼠活活憋醒的。
鸣儿不能长时间陪在利牙身边,空空自然是自告奋勇。结果一看守便睡了过去,还翻到利牙脸上。空空的肚子皮实肉厚,压在利牙脸上半点缝隙都未留下,着实憋坏了利牙。
“呸呸……”
利牙吐去嘴里沾上的毛发,看着翻了个身继续熟睡的空空,撇了撇嘴。出了木门豁然开朗,满目刺眼的阳光令利牙抬手微遮。
老树之下一片阴凉,斑驳的碎片洒落,一张摇椅轻微晃动,压倒边上初生的青草,利牙凝视躺椅半晌……
突然山谷的空气涌起一阵波动,树木狂风中摇曳,绿叶夹带灵气像是被抽离一般纷纷向山谷内涌去。天空似乎受不了大力撕扯,景象模糊不清。
利牙眉头紧皱,瞥了一眼正在熟睡的空空,身如轻燕般乘风而去。
山谷深处与谷外处于两种极端,外头正是春意正盛之时,谷内却如同冬日降临,布满黑色碎石的路面冒头的植物呈半枯萎状。仅带绿色的不过是紧扒在石壁上四季常青的青苔罢了。
狂风席卷大地,将残留的唯一生机连根拔起,流淌的溪面泛起不同往日的涟漪撞击巨石,分流落入漆黑的瀑布。顺着陡峭的壁面灵气冲散弥漫与高耸峰顶的雾气,笔直挺立的一柱柱引灵木暴露空气之中。
鸣儿坐在小白身上,眼睛尖锐,一眼便瞧见灵气包裹之处,那是鸣儿与小白都未到达的高度,仅有一棵不足小白半臂宽的引灵木屹立上方。灵气上涌冲破天际,触及云层的瞬间落回,浓郁的灵气不断冲刷,引灵木不过闪过光亮,便沉寂下去。周而复始,形成循环。
“鸣儿,小心。”
一声惊呼响起,鸣儿还未来得及高兴,小白身形微颤,一道破风声从后背扫过,鸣儿并未看清,只听见“砰…”的一声,两物撞击放出的火星从耳边扫过,一股烧焦的味道在鼻下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