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遇到时又是在九月，天气和第一次遇到时差不多。钟意被人群推攘着往前走，一旁同行的叶珈，脚步不停，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的动作也没停过，刚刚看完她最喜欢的男明星的篮球表演赛，兴奋劲完全无法收住。而被临时拉过来的钟意则没有这样亢奋的情绪。

东方体育馆出口的地铁站人满为患，限流措施启动，整条队伍的行进开始变慢。钟意无聊地看着地铁站两侧通道上的电视剧广告，一边是《如懿传》，另一边是《天盛长歌》，很不巧的是，这两部她都没看过。

“这个女的好像章子怡啊。”叶珈难得地将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钟意顺着叶珈的目光看去。刚刚她自己扫过这块广告牌的时候也没注意，看了才发觉这个女演员的确是和章子怡长得很像。这份惊讶在下一个话题来临之时便消失殆尽。

钟意排到腿都快断了才终于上了地铁，她打开手机跟室友发微信说自己要晚点回去，希望不会到扰到她们休息。手机里只有寥寥几条不痛不痒的微信群新消息，钟意全部标为已读，转向朋友圈。从六点多进体育馆开始，手机就一直处于没有网络的状态，连刚刚去买水因为打不开支付宝付款码，只得作罢，而碰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叶珈在昨天临时找她，说自己有个朋友去不了篮球赛，要求她陪自己过去。钟意一向不懂得拒绝别人，只能答应下来。更何况，两人的关系其实也能说得上不错，高中毕业多年后仍在联系。不同的是，叶珈已经工作，而钟意是辞了工作又回归学生生活。“钟意，你最好啦。”似乎从刚认识时开始，叶珈就在频繁地对钟意说这句话，这一次也没例外。钟意口渴去买水，队伍很长很长，两个人的手机都没有一点网络信号，而钱包里除了整百的现金也拿不出其他的零钱。柜台里面的人和她们俩面面相觑。钟意没有再和中国移动较劲，拉着叶珈走出队伍。她翻自己的背包，里面还有几个硬币，再从钱包的最里面抠出了一个钢镚。刚好五个，五块钱人民币买一瓶农夫山泉，真跟抢钱没差，但又能怎么办。

队伍很长，钟意让叶珈先去座位上坐着，她从后面再排队。手机网络的罢工，让她一个人站在队伍里有点无聊。她盯自己的鞋子，手中的硬币，也看前面那个女生的头发，这样抬起头的角度，让她不得不注意到再前面的那个男人的身高。她的视线转向他的耳朵轮廓，莫名其妙地觉得很眼熟。在嘈杂的人声里，她听到他说：“两瓶水。”钟意很小幅度地往右边侧身，只看到他的手，和他放在大理石前台上的一张十元纸钞。这一刻，钟意向上天祈求——别让叶珈看到他。

他接过对面那个满脸笑意的销售员递过来的水就离开了队伍，直到后面的人拍她肩膀，钟意才回过神来。

“到你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钟意手忙脚乱地把五个硬币放到她面前的桌上，清脆的碰撞声跳跃而出，而硬币放置的地方和刚刚的十元纸钞位置重合。对面的人依然面容和善，体谅了她的慌乱之举。她接过那瓶再普通不过的农夫山泉，握在手里，冰凉的温度吸收了一点夏天傍晚的燥热。钟意走向她手中门票所指示的区域。叶珈早已和周围一同混饭圈的几个女孩子混熟，聊得投机。见钟意回来，从她的话题里抽身，对她说：“买好啦？”

“嗯。”钟意拧开瓶盖，递给叶珈，“你喝吗？”

叶珈也没客气，接过钟意递过来的水，喝了两口。身上仅有的零钱让她们只能很心酸地两人共喝一瓶水。叶珈喝完后，钟意也喝了一口。她有点恍惚，才这才注意到刚刚从座位上拿起来的一个塑料袋。

“这是什么？”

“主办方发的吧。”钟意打开袋子，里面有一件T恤，两个气球棒，还有一个信封，上面印着曼秀雷敦。

“我们好像在红队的区域，你看这一片的应援都是红色的，可是我支持的是蓝队啊。”叶珈小声对钟意说。

……那你还跟人家聊那么欢？

“那我们怎么办？”钟意抬头，体育馆中心悬挂着的很多副巨幅海报，正对着她们的座位的正是红队。

“买票的时候也不知道啊。”

叶珈奉行的原则是小成本追星，加了粉圈，但从不在里面花钱，所以这场比赛的票她并没有在群里团购，而是自己另外买的。更直接简单的原因则在于，她加入的那个粉丝群团票没有团二百八的，人家买的都是一千二百八。

“都是没钱的错。”叶珈长叹一口气，但这并不影响她追星的热情。前面几排有两个女生拿了蓝色的应援短袖，叶珈自言自语：“她们是不是去对面换的啊？”

钟意安静地摇摇头。叶珈站起来，拿了钟意手中的塑料袋就走了出去，丢下三个字——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