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灯影幢幢，觥筹交错。

谈话声和跟鞋发出的声响，再切实不过，平凡地令人安心。

柳天凝和聂杭之在场上旋了一圈，面熟的寒暄几句，陌生的干杯便是。

喝下的酒，要比说过的话多。

有些可笑。

「陪我去楼顶透透气。」柳天凝偎着聂杭之，道：「快醉了。」

「我替妳准备了另一套衣服。」聂杭之心里明白她的用意，也不说破，「这花不能保鲜太久。」

「不行！」说着一把拽住男人的衬衫，「媒体还没进场。」

「从停车场过来一段路，灯光那么足，妳还怕没被拍到？」

「噢，那好吧。」柳天凝的虚荣心终于得到满足。

「妳能不能改改扯东西的毛病。」聂杭之报复性地捏了下柳天凝手心的肉。

柳天凝松开手，扬了扬下巴，「衣服呢？」

「在妳的休息室里。」

楼顶是较摩登的露天派对。在场的大多是年轻人。

若谢昊东已经到场，理应能在这里遇上。

夜风转凉，柳天凝换了身衣服，温暖许多。

聂杭之准备的晚礼服和他自己的套装是同一色系。网纱长袖，领口略高，正面中央四个钮扣紧挨着彼此。另外还有一双长袜和牛津鞋。

「谢昊东来了。」聂杭之提醒她，「座椅那边。」

「哦，看到了。」柳天凝道，「他旁边有谁？」

光线昏暗，要不是聂杭之说了，她根本不知道谢昊东在场。

「宋繁婧。」

「那别去了。」

「看来妳很怕她。」语气揶揄。

「才不是。」柳天凝撇撇嘴，「跟她吵了一架，还没和好。」

「因为手稿的事？」聂杭之问。

「嗯，她很反对。」沉默了一会儿，伸手去扯聂杭之的衣袖，「你呢？觉得我该不该坚持下去？」

聂杭之垂眸看她，目光探究。

在烛光照映下，柳天凝的侧脸忽明忽暗，一双眼睛却无比清彻。

她不愿与他对视，一颗心悬着，等待他的回答。

聂杭之终于开口，「妳不会动摇。」

语毕，那只扯他衣袖的手轻轻颤了颤。

「柳凝。」

柳天凝愣愣地抬头，望进聂杭之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

「我会看着妳。」她听见他说，「终有一天，妳会成就自己。」

远处的烟火绽放。

夜幕里，惊心动魄的一抹红。愈来愈多。

灿烂一霎，转瞬即逝。

那是晚上十点钟的信号。文艺拍卖会将开放入场。

柳天凝转身，搂住男人的脖颈，灿烂一笑：「我觉得我会赢。」

聂杭之望着她，神色似乎柔和了几分。

「嗯。」

他只应了一声，却胜过千言万语。

「柳天凝！」宋繁婧喊道，人已经朝他们走来。

谢昊东跟在她身后。

仅剩几步之遥时，柳天凝不着痕迹地瞪了谢昊东一眼。

只要宋繁婧在，谢昊东总想着避嫌。然而，欲盖弥彰，往往弄巧成拙。

二个女生有一段时间没联络了，若非乘着酒劲，宋繁婧定也不会如此直接。

「繁婧。」柳天凝低声道。

宋繁婧脑子昏沉沉的，但理智还在，说话仍有条理，「妳真要做么？」

柳天凝点点头。

「那好，」宋繁婧道，「我跟妳說。」

柳天凝耐着性子等。

「等等会有各式各样的人。最棘手的大概是江茜和戴显睿。」

江茜是上届影后，对文学的热爱算是人尽皆知。

至于戴显睿，柳天凝就不清楚了。她皱了皱眉，看向聂杭之。

聂杭之解释：「戴显睿是搞投资的。手段黑，把柄难抓，钱多。」

宋繁婧又道：「想要手稿的人会比妳所想的多。不一定因为《翠语》，主要还是因为妳爷爷……」

「因为那老头说，那是他的最爱，对吧。」柳天凝闷声，「我谢谢他。」

「我这边听说，有个翻译官也对手稿很有兴趣。」谢昊东终于开口，「好像叫那啥，刑什么的。」

「刑絮？」柳天凝惊呼，「我们帝外的大前辈，日语系博士。」

「对对。」谢昊东点点头。

「总之，妳要注意。」宋繁婧叮嘱，「妳没有竞标过，先观察他们，不要冲动。并不是只有钱多就有胜算，还有心理方面。」

「知道了。」柳天凝应道。

聂杭之道：「我会看着她。」

宋繁婧微微一笑，「聂先生，麻烦了。」

柳天凝心里嘀咕，「……你们能对我有信心点么？」

「还有。」宋繁婧拉过柳天凝，附耳道：「据说，底价不超过亿。」

音量控制在四个人能听见的范围内。

聂杭之眸光一闪，狡黠地笑了。

唯有柳天凝看见了，扯住他的胳膊，轻声问：「你笑什么？」

聂杭之望着她，回复一贯的清冷表情，「就是想，幸好我还做得起妳的靠山。」

柳天凝自然不信他说的，盯着聂杭之老半天，终究转开头去了。

其实他也没骗她。是真的也作此想。

十点五十五分，柳天凝等人入场。

现场已经聚集了不少媒体。

宋繁婧在后方的观众席就坐。

谢昊东独据一席。

聂杭之以柳天凝男伴的身分与她同坐。

柳天凝大致扫了一圈，宋繁婧提及的三人都在场。

戴显睿身旁坐着他的秘书。江茜和刑絮皆是独自前来。

嘴唇干涩，柳天凝取出护唇膏，涂完，又喝了口水。

聂杭之握了她的手放到自己膝上。

不久低声道：「每次出价，尽量比前一个人高10％。最后一个开口。」

柳天凝抿唇，「哦。」

「紧张么。」他问。

「废话。」她嗔道，「心跳很快。」

聂杭之笑，「因为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