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柳天凝回房的时候，拜托聂杭之买的花已经送达。

二十朵阿尔巴的喜悦，用缎带捆成一束，装在纸盒里。

估计知道她是要拿来「用」的，并没有多余的复杂包装。

柳天凝满意地笑了。

她与柳照丰的谈话不超过一小时。聂杭之的办事效率实在令人惊叹。

她绾起长发，开始动工。

小心翼翼地将花瓣拆解，再以针线一一串接，最后成了半径长达五厘米的大朵山茶花。

轻浅的粉色，透在晶莹的白里，是含蓄的，引人探究的。

在脑中构想时还没有一定把握，现在得到了完美的结果，柳天凝一阵狂喜。

她立刻取出洋装，执行下一个步骤。

四点钟，柳天凝拨了通电话给谢昊东。

柳照丰拍卖手稿的心意已决，她唯一的办法，就是赢下这场竞标。

聂杭之代表着聂家，就算他愿意帮忙，也不能做得太明显。

柳天凝难得对一事这么没把握。绞尽脑汁，心力交瘁，颇有狗急跳墙之势。

拍卖会是十一点开始，没有线上直播，但能以电话出价。若柳天凝即时与谢昊东联系，或许可行。

「不用那么麻烦了，」谢昊东在电话另一头吁了口气，「我明早没课，就是今晚八点下课后飞过去，肯定也还来得及。」

「谢昊东，你真的超帅。」柳天凝谄媚道。

「妳还是省点力气用在竞标吧。」谢昊东的语气严肃起来，「拍卖不是闹着玩的。记得让宋繁婧也帮帮妳。」

「你不想我拿到手稿，是不是？」柳天凝知道，谢昊东也同样担心着。

「废话！」谢昊东道，「但谁能吵過妳。」

「繁婧不会帮到底的。」柳天凝说，「她一向反对。」

「我估计愿意全心帮妳的也就聂杭之一个。」谢昊东语气揶揄，「毕竟那位，不食人间烟火。」

柳天凝无声地笑了起来，暗想，当真是不食人间烟火么？

似乎只有她所见的聂杭之，如此不同。

晚宴在柳家名下的画廊举行。

古色古香的传统建筑，据说当时的兴建模板参考了紫禁城的外观。

三层楼高，入口处三幅垂挂式的水墨画，千山万壑、浩浩汤汤，可谓气势非凡。

签到桌一盆定期更换的兰花，典雅大气。匠心独运，则是出自柳制潋之手。

宋繁婧立在桌前，黑发披肩，美眸顾盼生姿，一身正红色扶桑花旗袍，愈发衬得肤如凝脂，温婉动人。

一旁穿着湖水色套装的柳松，戴了副复古风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也自有其风流。

好似搭配过的服仪，一红一绿，又一同迎宾。他人瞧见，各自意会，心里都有了些猜测。

柳家长孙和宋家长孙女，年龄相仿、气场相衬，被二家人送作堆许是早晚的事。

宋繁婧轻按早笑僵了的脸，侧头观察身旁的男子。

柳松仍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他对这类活动一向兴趣缺缺。

「都在这站多久了，我看人是全进去啦。估计也就差凝凝一个人。」宋繁婧以手帕掩嘴，低声说：「我们把门锁了，晚宴差不多能开始了吧。」

晚宴送出的邀请卡是感应式的磁卡，即使锁了门，还是能刷卡进来。

至于十一点之后的文艺品拍卖，是今晚的重头戏，毫无门禁。

也算是柳照丰的一片诚心。

「小凝是不来了么？」柳松皱了皱眉。若没等到人，柳制泉又会装模作样地责备一番。他讨厌麻烦。

「她告诉我她会晚点来。」宋繁婧随口撒了个谎。

她知道柳天凝一定会出现。

按宋繁婧对她的了解，柳天凝会以最引人注目的方式出场。装腔作势，好替她自己增点底气。

情如姊妹的人，宋繁婧怎么会不清楚。

柳松狐疑地看了宋繁婧一眼。他怎么记得，柳天凝出国之前，跟宋繁婧大吵了一架？

又想，女生吵架总那样反反覆覆，或许早和好了。便点头同意。

宴会盛况非凡。宋繁婧放眼望去，帝都名门子弟一应俱全，还有几位知名媒体人。

她从吧台上取了个高脚玻璃杯，兀自酌饮。

柳松是她惯例的男伴，可他们早达成共识，总是各玩各的。

柳松行事坦然，对阿谀陪笑的社交活动一向反感，和几个醉心风雅的同好早早上楼赏画去了。

而她自己，开心的时候做一回风流，沉闷的时候吃吃喝喝，怡然自得。

场上的人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多，柳天凝迟迟不出现，见柳照丰一派从容，亦是无人多问。

宋繁婧一不留神喝了太多酒，渐渐疲乏，头也沉。

她在角落找了个空位，闭目养神。

一双温热的手按在她的额头上。她一惊，睁开眼。

「这么烫，喝了多少？」谢昊东在她身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