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柳天凝吓得手一抖，口红险些落地，桌前的男人弯下腰，及时接住。

「……三耳，您跟踪我？」

聂杭之没什么表情，像是懒得搭理她。

他今天穿了一套暗红色的订制西装。柳天凝看着，心里暗批了一句，骚。

男人又睨了她一阵子，才缓缓道：「我只是来演讲。」

「噢，这么巧。」柳天凝尴尬地笑了笑，「你以什么身分来的？」

「你爸。」

柳天凝忽觉一阵凉风吹过，冷。

「大哥，您不会是生气了吧？」看见口红还握在聂杭之手里，伸手要取。

「没生气。」聂杭之语气仍然平淡，「机场离这里也不过二小时。」手没打算松开，柳天凝总不能扳他手指。死盯着心爱的口红，抿唇不语。

男人清俊的面容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悦色，终于摊开手。

柳天凝甫获之，又胡言乱语起来：「一身红，哪来的纨裤子弟？」

「运势问题。」说着理了下衬衫，「此地朝南，风水犯冲，我总得有些防备。」

柳天凝被堵得哑口无言，聂杭之几近病态的迷信，已不是一天二天的事。

她注意到他衣领的皱褶，站起身替他抚平。

男子一愣，双手放入裤袋，倒也由著她。

「身为公司的优秀人才，怎么样，我这一外派，想我了没有？」柳天凝说着，抬起头看他。

距离很近，还能清楚端详他左眼下方细小的痣。

内双眼皮，不密却长的眼睫随着他的垂眸轻颤。鼻梁很高，嘴巴擦了护唇膏。

打从初见，柳天凝就一直觉的，他真是顶好看的男人。

不好形容，总之很对她的胃口。

就是表情少了些，性格也寡情了些。

身高有些差距，聂杭之低下头，柳天凝眼底闪着志得意满的光。

他也清楚她在得意什么。

「是妳赢了。」他说。

柳天凝笑了起来，皓齿外围，正红色的唇膏镶边。细碎珠光，恰似百花王。

他们的诸多赌注之一，便是百大影响力人物。

还有一项是名校演讲，这竟是他们同时达成。

一年未见，他们都不曾停下脚步。

柳天凝攀着他的肩，嗓音清亮，「我要你投资的香港房子。顶楼全景那个。」

「九龙月牙？你要那套房做什么？」对于她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男人习以为常。退了几步站稳，表情仍然平淡。

「谢昊东啊，找他玩能用上。」

男人没说话，挑眉看她。

「我总不能住他家。」柳天凝解释，「饭店又太贵了，香港物价。」

「嗯。」

「嗯？嗯是什么意思？」她心下着急，改为揪紧他的衬衫布料。

聂杭之抓了她的手腕，「松手。」

「不放。」她龇牙裂嘴。

他叹了口气，「答应了。」

衬衫皱了，不知道运势还改不改得成。

目的达到，柳天凝乖乖放开手，看他胸前的衣衫，才发现被她弄出了皱痕。

心中大叹不好，却见聂杭之眼里没有丝毫愠色。

更多的反而是无奈。

聂杭之是太奇葩的男人，相识三年，永远能令柳天凝惊奇。

有很多时候，他的反应与她所料想的截然不同。

看上去凉薄，却也不是没有情绪。

曾有一次，她见过他勃然大怒。当时周围人，皆是大气不敢出。

唯有她走上前，摸了摸他的脸。他沉默着凝视她，火焰竟是熄了下去。

身为名流的核心，圈里盛传多少关于他的风流韵事。其实，他一概沾不上边。

对于她的戏弄调侃，他却也一直领情。

他可以是面反映万物的镜，清澈、合理；亦可以是深不见底的幽谷，晦暗不明。

他是北城流汇的太子爷，集团的未来继承人，帝都的天之骄子，聂杭之。

帝都最风华绝代的女人，和帝都最卓尔不群的男人。

时隔一年，再次，于帝都相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