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别(初稿(1 / 2)
与君别(初稿
待顾钊回宫已是酉正, 手中提着的食盒里装着各色糯米团子, 是顾老夫人特地给谷梁洵备的, 昨日谷梁洵拒了他去了然庵看顾老夫人的提议, 他知道, 这段时间谷梁洵经历了太多事, 不愿去了然庵情有可原, 所以并未强求。
刚入清正殿,顾钊便觉出不同, 李吉紫草都不在,放下手中食盒,皱眉唤清正殿侍卫首领程来上前, 淡声:“陛下呢。”
程来躬身回道:“回首辅, 陛下出宫了,陛下说最迟酉末便归。”他知道顾钊甚是宠爱看重谷梁洵,他自然不敢违谷梁洵之意多问,且,谷梁洵是带了人出去的, 只是不多。
出宫?顾钊微微蹙眉, 挥手让程来退下, 已是酉正,她出宫去哪?拒去了然庵, 他以为谷梁洵是没有心情出去, 这会又听到谷梁洵出宫了,他的心里微微有些沉闷, 默了片刻,他提着食盒去东暖阁等谷梁洵。
知道谷梁洵喜欢糯米团子,喜欢养鱼,顾老夫人命人将糯米团子都做成了锦鲤的模样,顾钊看着这锦鲤模样糯米团子心中的沉闷倏地散了,他知谷梁洵定是喜欢这样的。
待至酉末,谷梁洵依旧未归,顾钊微微蹙起眉,手中捏着只糯米团子,已经开始烦躁,她见何人要那么久?莫不是谷梁治?
亥正至,谷梁洵依旧未归,顾钊烦躁起了身,正这时,张矩疾步入了东暖阁,将手中的信函交给顾钊,道:“主上,方才在长乐宫书房发现的给您的信。”
顾钊微微敛眸取过,一纸书信并半枚玉扳指及一缕带着苦橙香的长发。
若要谷梁洵性命,带虎符只身至京郊芍园。
顾钊捏着纸笺的指尖骤然收紧,厉声:“送信人呢”
张矩看到顾钊手上的半枚玉扳指一怔,那是谷梁洵的,忙道:“不知是何人。”
“备马。”顾钊大步朝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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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树青见谷梁治许尧回府,忙迎了上去,将手中信函递上,道:“方才有一男子来送信,属下看那人行事鬼祟,便将那人先押起来了。”
谷梁治伸手接过,碰触信函的之时,便觉出里头还装着些旁的东西,皱眉将信函打开,看到扳指长发猛地一怔,慌忙将信展开。
若要谷梁洵性命,带兵符只身至京郊芍园。
“人呢!”谷梁治厉眸看向树青。
树青一战,忙引谷梁治至后院关着送信人的房间,谷梁治等不及树青开门,一脚将门踹开,送信的中年男子闭眸躺在地上。
许尧疾步上前查看,旋即拧眉朝谷梁治道:“王爷,死了,牙内早早藏了毒。”
“备马,都不许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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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京城门亥正闭,顾钊至此处时已是亥末,看到顾钊,守城侍卫自然不敢拦着,忙命人开城门,正这时,谷梁治策马赶来。
谷梁治凛声:“顾钊。”
顾钊看谷梁治眸子猩红,略一思索,便知掳走谷梁洵之人也给谷梁治送了信。那人要他带虎符,那谷梁治身上也应是带着北疆兵符,他没有多言,城门开,驰出城。
谷梁治紧随其后,顾钊方道了句,“芍园。”
“可知是何人?”谷梁治压着声道。
顾钊咬牙:“不知。”
芍园是前户部尚书单琛在京郊置办的别院,后单琛挪用公款,被罢官处以死罪,单琛养在芍园的外室及私生子便莫名死在了芍园,单家人也未再去管芍园,久了,芍园便成了有名的凶宅。
二人拂晓至芍园,园门口有四五蒙面黑袍人候着,见着二人,一人上前取出一小盒,道:“若要谷梁洵的命,吃下。”
谷梁治敛眸看了眼红褐色的药丸,应是蓄谋已久。
顾钊嗤讽地扯了扯嘴角,抽出袖中剑,一剑取了面前人的命,冷声:“人都未看到,就拿这种东西出来,未免太可笑,若想要东西,先让我们看人。”
来的路上,他与谷梁治简单说了几句,对方果然是要谷梁治的北疆兵符,既然要东西,那东西未到手,他们便不会动谷梁洵。他与谷梁治各收了半枚扳指一截长发,谷梁洵极有可能在他们手中。
四人眼神交流片刻,旋即一名黑衣人入园去禀告,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黑衣人回来,道:“走吧。”
顾钊谷梁治相视一眼,随几人入了芍园。
几人将钊治二人带至一小院,院内破旧不堪,但却出乎意料的整洁,顾钊心道,这些人怕是在此处待了段时间了。
约一盏茶的功夫后,缚住手的李吉被带出,钊治二人一怔,一名黑衣人上前掷给二人一件深红色衣袍,袖口绣着洵字,是谷梁洵的衣袍。
黑衣人取出李吉口中的破布,狠声:“说。”
李吉哭了出来,“陛下……陛下在他们手上。”
昨日他与紫草在等陛下时突然晕了过去,醒后就到了这处,陛下也晕过去了,他与紫草并不知是何人将他们掳来此处,他与紫草一直守在陛下身旁,直到一个时辰前,他才被带到别处看押。
“够了吗!”黑衣人冷道,旋即上前取出装着药丸的小盒,“把身上的东西交出来,把这个吃了。”
顾钊阴鸷看了眼面前人,嗤声:“我要见的是谷梁洵,不过一个内侍一件衣袍能说明什么。”
黑衣人越发不豫,“顾钊,你别得寸进尺,你若执意现在要见,我现在就让人把谷梁洵的脑袋给你提过来。”
顾钊冷声:“不见,我如何能确定谷梁洵还活着。”
“你……”黑衣人快没耐心了,奈何都是不好对付不好说话的主,稍默了瞬,转头对身后的一人道:“去。”
一刻钟过去,方才离去的那人同另两人回来,又挟了一名女子回来,是谷梁洵身旁伺候的紫草。
紫草发着颤,呜声:“陛下还活着。”
黑衣人不耐道:“这是最后的让步,顾钊谷梁治,交出东西将药吃下,不若就给谷梁洵收尸。”
顾钊谷梁治不再多言,取出身上之物至于托案,旋即各取了红褐色药丸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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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谷梁洵缓缓睁开眸子,俞策上前温声:“阿洵,饿了吗?”
顿了好一会儿,谷梁洵方想起是怎么一回事。
俞策带着些歉意,道:“此处简陋,委屈阿洵一两日。”
谷梁洵心中隐约有些不安,道:“你带我来这做什么?今日是什么日子?”
俞策微微别过脸,默了半瞬,道:“没做什么,今日初十。”
好在只过了一日,谷梁洵掀开薄衾,身上穿的是女子衣裙,稍默了半瞬,她起身淡淡道:“朕要回宫。”
俞策嗯了声,道:“我们就回去。”
我们?谷梁洵茫然抬眸看俞策,他是不能再回华京的,“知何,你做什么了。”
俞策微微一笑,道:“我将那些欺你的人收拾了,我们可以一起回华京了。”迫谷梁洵的顾钊,一直都对谷梁洵心怀不轨的谷梁治,他都一并收拾了。
那日悬夕山,顾钊怎么对谷梁洵,他都记在了心里,他定要顾钊付出代价。
冲谷梁治对谷梁洵的心思及三年前的事,他也不能放过谷梁治。谷梁治一心要杀了他,若非他早有准备,那日躺在血泊中的人便是他,为瞒过谷梁治,可费了一番功夫。
谷梁洵不解看俞策,欺她的人?收拾了?顾钊?!她在此处,顾钊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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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何,我要见顾钊。”谷梁洵凛声。
俞策皱眉看谷梁洵,他似在谷梁洵脸上看到担心。停了半瞬,他道:“为何要见?”
谷梁洵一顿,略思索片刻,淡声道:“为何不能见,知何,你要违朕的意思吗。”
看她这般,俞策倒是安了心,稍停片刻,笑道:“自然不会违阿洵的意思,你想看我便带你去看,恰好,我也还有些事没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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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半会死不了,顾钊心道。
四肢虽是无力,但却并不是致命之毒,顾钊费劲地转过眸子去看一旁的谷梁治,谷梁治的情况同他一般。
李吉紫草被缚着手瘫坐在一处,看顾钊谷梁治这般模样,无措发着颤。
许久后,顾钊等人方看到,一名着红裙的女子朝这处走来,她身旁还有一男子,待近了,众人方看清,是谷梁洵与俞策。
顾钊谷梁治二人吃了药,连话都说不出。
俞策不是死了吗!顾钊心中如是道。
谷梁治整个人发怔,俞策明明死在了他手中,为何还活着。
俞策嘴角带着胜利者的笑,他知只要谷梁洵在这,谷梁治定会来,而顾钊,那日既能亲自来悬夕山抓谷梁洵,定是看重谷梁洵,但顾钊会来芍园,他还是有些意外。
幸而,顾钊来了。
谷梁洵眸中闪过一抹沉重的痛,迅速环视四周一眼,周身能看到的有十数名黑衣男子,顾钊谷梁治二人没有带人?俞策是以她引了二人来?
她尽量使自己保持冷静,故作无谓,淡声道:“他们怎么了。”
俞策眉眼含笑,温声:“没什么,喂他们吃了点东西罢了。”
谷梁洵拢在袖内的手紧握成拳,依旧淡声:“你下毒了?”
俞策朝她笑笑微微颔首,旋即唤一名黑衣人上前,抽出黑衣人佩剑,温声道:“阿洵,以后不会有人再欺你了。”说罢执剑走向钊治二人。
顾钊的目光越过俞策,落在谷梁洵身上,定是俞策骗了谷梁洵,谷梁洵定不可能同俞策来骗他,定不可能。
谷梁治依旧不屑睥着俞策。
俞策看谷梁治一眼,威胁他,侮辱他,刺杀他,末地,他的视线缓缓落在谷梁治胸前,唇角不禁微微翘起,执剑狠狠刺去。
是利剑划破肌肤的声音,俞策一滞,不可置信地看谷梁洵。
她为何这般?
谷梁洵握住泛着寒光的剑,眸中沉痛望着俞策,凛声:“你要杀谁?杀我够不够?你杀我够不够!”
顾钊说不出声,谷梁洵,你的手不要了!于痴琴者而言,手比性命更重要,若是伤了手,她如何再抚琴。
谷梁治怔然看着谷梁洵。
俞策执剑的手微微松了些,溃声:“阿洵,你……”他怎么会杀阿洵。
趁俞策发怔的这会儿,谷梁洵用力将剑从俞策手中抽出,这般用力的动作,使得她手上伤口加深,血顺着剑流向剑柄,滴落在地。
俞策崩溃上前,颤声:“快丢了那剑,让我看看你的伤,你……怎么会这么做。”
谷梁洵摆手制止俞策,握住剑柄顾不上掌中传来的剧痛,后退两步立于顾钊谷梁治面前,冷道:“解药。”